越接近床榻,那黏湿的气息越是扑面袭鼻,让雪青不禁喘了几口大气,一回神间见到了她这十四年来别说见了,连想都想不到那一面去的怪诞场景。
在惊愕了一瞬后,哑了声道:“妖……妖怪……”像被人掐住了嗓子。
再看床榻上的延龄,确切的说身体已脱离了床,裸身平浮在半空,双目紧阖,似死了般,毫无知觉,毫无生气。
躯体无肤色,竟可透视内里,隐隐见清透如水的液体代替血液在全身来回流动,连那厚重的长发亦不见乌色,化作蜿蜒河流般凌空浮动。
雪青唤出妖怪几个字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她虽惊恐,那眼睛却是睁得大,眨都不敢眨一下。
本来刚刚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就是自己死定了,现在跌在地上那么久,也不见那妖怪伤害自己,雪青便壮起了胆子,还稍稍往前靠近了些,定睛去瞧更为古怪的地方。
那被清透液体所围绕的身躯左边胸口中,闪动着什么东西,就在雪青瞧的这短短时间,那东西发出的光渐趋刺眼,逐步混入透明的身躯中,直至蔓延至发尾,让原本只是清透的身躯融合了诡异不知用什么来形容的幽光后,更加让人挪不开眼。
雪青不由惊呼一声,然浮空的身躯好似听见了,猛然睁开眼,亦是无眼珠无眼白的流动液体。
这下惊得雪青大叫一声:“妈呀!”没命似的冲了出去。
随后房门又自行大力关上让她直直扑下台阶,一头栽在了园里,却不起来,只是哭出声来。
齐容与自那日灵力全失,伤了元神,故而这三日将那些邀猎的王侯公子都拒了,独自在殿中修养。
今儿个天气舒适,那没良心的小凤凰一早就不见人了,还把身边的小猫小狗一同揪了出去,也就罢了,竟不给他备下个茶点什么的,眼下嘴馋肚空,还得自己出来寻些吃的。
这一出来就瞧见延龄身边那婢子扑得满脸是灰,哭得好不凄惨,齐容与当下以为她是受了主子的责骂。
恻隐之心驱使他上前,怜香惜玉之心驱使他柔声问道:“可是受了你家姑娘的委屈,要不本王帮你出出气如何?”
出气是玩笑之语,不过是想逗她开怀而已。
谁知雪青见到容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顾不得自己灰头土脸,满手脏污,一把将齐容与衣袖抓住,瞠目结舌道:“有!有妖怪!……”她又指向延龄的屋子,“在房里……妖怪将姑娘吃了!呜呜呜……”另一只手抹了把鼻涕和眼泪,将脸上抹得更是惨不忍睹。
“喔?”齐容与显出一丝惊讶,“妖怪么?什么妖怪?”
雪青不敢回忆,摇头如拨浪鼓,“奴不知。”后知后觉又惊呼:“还是快些离开这里,奴去寻将军。”
说罢一鼓作气站起身来要跑,却见齐容与反朝延龄的屋子走去。
雪青魂都吓飞了,然却跟不上齐容与迅疾的步伐,怔怔见他推了门,便只得硬着头皮跟上去。
总不能将容王一个人丢下逃跑,若他命大回来问罪,小命不保矣。
怎料那推门的‘嘎吱’声刚响起,就听里边传出一句:“不是说过,我睡觉的时候不要进来打扰吗?门上还留了字,怎无半点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