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王爷。”

门外传来声音，阿杨手捧着油纸包裹好的果子，兴高采烈得跑进来。赫连笃结果甜甘果，顺便上下打量了一番。

果然，阿杨的头发也乱蓬蓬，衣领像是被人揪过。

“你和定予都是本王精挑细选出来的侍卫，只是他负责暗处，你负责明处，功力应当相差无几才是，怎打不过他？”他说这话无情，阿杨却分明看到他眼中的嘲笑之意。

阿杨脸上原本的高兴一扫而空，憋屈着说：“谁说属下打不过定予那家伙！只是这件事本来就是我挑起的，我乱扔东西在先。况且......”他看到站在旁边同样狼狈的潇竹，“况且我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呢。”

潇竹不乐意了，“你你你——谁是拖油瓶！我这个样子还不是被你害的，那糖葫芦又不是我扔的。”

“我不吃你硬塞给我的。”

这个阿杨，脸皮怎么这么厚！她潇竹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行行，下次我再好心给你吃东西，我潇竹倒立洗头！”

“咳咳。”汪霏见状，努力憋笑，手指拿过一块甜甘果放入口中，“多大的人了，还斗嘴。”

那边，张安安身体素质没有汪霏好，到现在也还是没有醒来，只是迷迷糊糊地说些胡话。

张立高的眉头拧在一块，看上去十分担忧，他靠近张安安的身边，想要听清楚她口中呢喃的话语。

“你凭什么，凭什么......”

“sha了你......”

“靠近他的女人，都该死！”

他听着越发不对劲，细细观察她的脖颈处，便看见白皙的皮肤表层透着悠悠黑烟，若有若无般从皮肤渗出。

张立高脸色大惊，吓得从凳子上跌落在地，双手颤抖着指着躺在床上的张安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丫鬟下人们慌忙过来将老爷子扶在椅子上面半躺着，一边安慰他：“老爷，你现在怎么样？”

张立强双眼发愣，直直地盯着张安安的不安的睡颜。

下人端来茶水，他机械式的接过，一饮而下，这才定住了神。再看这边时，那团停留在脖颈间的黑烟已经消失不见。

张立高踉跄着走到她的床榻边，她此刻双眼睁开，白眼球上布满红血丝，目光定焦在床边人身上，“爹。”

一声轻唤，疲倦无力，惹人心疼。

张立高稳住内心情绪，抓住女儿的冰冷的手，“安安，现在身体可好些？”

“谢谢爹爹关心，女儿并无大碍。”张安安触到爹爹的手心都是汗水，便更觉得内疚。“是女儿的错，不该惹得爹爹担忧。”

“傻丫头。”张立高笑了，慈祥的面容转而疑惑，问道：“今日落水之事实在蹊跷，你怎么同那笃王府的苏奉仪一同落水？”

说到这，张安安眼前便浮现出在水中窒息的场景，她好像又看到一片茫然的青蓝色，鼻腔里好似被清水堵住，不能呼吸，不能逃脱。即使她用尽全身力气去挣扎，也无法从这深水中爬出。

她脸色惨白，不由将头埋进被窝里，瑟瑟发抖。

张立高隔着被子安抚她，用着沙哑上了年纪的声音轻声说道：“安安，爹爹不强迫你去回想了。你好好休息。”

走出她的房门后，张立高抬头望着遥远的天际。

黄昏时刻，天色温暖明亮。边际的云彩被霞光照射的泛着橘黄的光点，成簇得聚集在落日边，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