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妙就出来这么一小会儿,她的身上、发间、睫毛上已经落满了雪。
出门在外,无需矫情。云妙欣然道“有去处自然是最好的,只是我们的车夫大叔进山去给我们找避风崖了,现在还没回来。”
薛雉道“大雪已成堆,再有不到半个时辰暴风雪就真的来了。他们若是还不回来,恐怕凶多吉少。”
雪夜明亮如昼,只是越明亮就预示着越危险。
云妙知道薛雉绝非危言耸听,只是要她舍下活生生的两个人雪葬在这里,她也实在不忍。
踌躇片刻,她知不能再拖了,于是道“薛雉,你带他们先过去吧,我再等等。”
江欲燃不知何时潜到她身边,闻言不禁开口道“这怎么行?要等就一起等。”
薛雉也道“再等等吧。”
一刻钟后,两个浑身是雪的雪人走进了云妙等人的视野,他们身上的白雪裹了一层又一层,起先还会动手拍一拍,后来雪大了,拍也拍不掉了。
“黄叔,胡叔?”云妙试探着喊了一声,没办法,雪封得他们只露出一双眼睛。大雪天气息又弱,实在辨不出是谁。
“哎,”老黄答应了一声,和老胡相互搀着,慢慢走近了马车,“不行啊贵客们,实在找不到能避风雪的地方,我们赶紧赶车去高一点的地方去,免得被雪淹了!”
许是被雪腌久了,他们的声音止不住颤抖。
“不用了黄叔,找到山洞了,就等你们回来呢。”江欲燃喊到。
老胡倚着马车,拍身上的雪,“那敢情好,山洞远吗,太远可过不去了。”
“不远,上车,随我来。”薛雉道,在前面先行带路。
风雪呼啸,压的人呼吸都困难。路过之处,时不时有大堆积雪坍塌、蜂拥下来,险些埋了马车。
雪迅速没过了膝盖,无论是人是马,深一脚浅一脚,行得困难。
人烟罕至,不是没有理由。这般险恶的环境,除非谁自找罪受,才会落到这儿来。
走了两刻钟,众人终于到达山洞,山洞里隐隐有火光蹿动,在冰天雪地待了许久的人,见到火光时身上的劲儿才被唤起来。
仿佛是为了等他们,老天憋了许久。在最后一个人迈进山洞时,暴风雪忽的铺天盖地而来,若是谁现在出去,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会看不到头顶。
山洞确实不大,但容纳云妙一行人却是足够了。里面生着一堆火,照的山洞暖暖的。
云妙几人刚坐下,一个穿着深蓝色的冬袍,蹬着马靴的男人从外面匆匆跑进来,他没来得及看洞里的情况,只是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心有余悸道“暴风雪夜真是太吓人了,我刚刚走到一处山崖底下,突然塌了大雪,险些把我给埋了。哎,师妹你饿坏了吧,我找了半天就只找到这么个小东西,烤着吃也能垫垫肚子。”
他从怀里掏出一条冻僵的蛇,转身想向薛雉邀功,却不想乍一下看到那么多人在洞里坐着,许多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他一愣,“这,这这这,你们是谁啊?”
薛雉道“我朋友。他,付笑知。”
付笑知把怀中的蛇放在地上,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笑着说“你们好啊,我是薛师妹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