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别别别,好看,我很喜欢。”云妙连忙按住他的手,他抬手间确实能拆了这座小楼。
整栋小楼用的都是红木桂树的材料,推开木院门,入眼的是一围宽阔的小院子,院子里空荡荡的等着主人来置办它。一道月牙形的木制台阶贴在墙上,连通了两层楼。
云妙走到楼下,推门一看,里面虽是空荡荡的,但是十分宽敞明亮,空气中还弥漫着红木桂树的清香,很是怡人。
楼下有四间大屋子外加院子里一间精致的小房子,萧索说这小房子用来给云妙做厨房,他知道她喜欢自己做饭吃楼上有三间大屋加两间小屋,还有一围露天游廊,游廊上爬满了粉白色的引蝶花,看上去温馨怡人。
他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云妙心中一动,不知怎的就踮脚在他俊颜上落下一个吻,轻轻浅浅,像是蜻蜓点水。
萧索一怔,旋及一笑,拥人入怀,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这楼,还未取名。”
云妙思索片刻,道“明月居。”
“好。”他长袖轻挥,一阵风拂过,正门的门匾上刻下三个苍劲有力、潇洒大气的字明月居。
这字写的张狂肆意,哪像个姑娘的闺楼?不过云妙却是喜欢。
二人在明月居说了许久的话,从屋子置办到天下大势,无一不谈,无话不说。
他们下楼时,看到金寻贵正垂着眼站在院门外,见他们走近了,他狭小的眼睛瞬间一亮,向他们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声音有些沙哑道“主人。”
云妙颔首,一笑“金叔,说了多少次了,叫我云妙就行了,有什么事吗?”
金寻贵踌躇片刻,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大人为您制屋,还剩下许多红木桂树,我能不能……”
云妙恍然大悟,这些日子他勤勤恳恳,帮云妙种了许多东西,她却是忘了他是在这里生活。
阔阔和大白无需烟火床笫,萧索更是不需要,但是金寻贵却是个实打实的凡人,他需要吃饭、睡觉、做凡人必做的事情。
这两个月他恐怕就是睡在草地上,饿了就吃些果子,四神链里是有锅和食物的,但是他是个凡人不会用引火术什么的啊!什么都只能吃生的。什么?钻木取火?这里是四神链的世界,有它霸道的世界法则,云妙没有点头,这里一片植海,它是不会允许有人在它地盘上纵火的。
云妙这才反应过来,一拍脑袋,满是愧疚的对金寻贵道“我真是糊涂了,抱歉啊金叔,没有顾及到你。次珠里的材料你随便用就是,那些红木桂树的残料你也可以拿去做柴火,我明天给你带一包引火石进来,你就可以自己做饭吃了。”
金寻贵大喜,连连致谢。
次日,祈运客栈门口,风雪呼啸。
小二顶着雪牵着两辆马车走到客栈门口,马儿踏出清脆的踏雪声。云妙一行人与顾追秋对面而站,顾追秋难得正经道“此去一路必是风雪载途,时时都要注意御风抵寒。若有危急存亡之时,望珍重自身,留的青山,再做打算。”
云妙点头“寒风渡,风雪冷。顾掌柜风趣仁善,能融冰寒,暖人心。风雪千里,无踪影。”
“长得漂亮又爱说实话的姑娘,世间难遇!”这番话让顾追秋很是受用,他纵意一笑,眼睛仍旧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
他指了指小二牵着的马车,道“这两辆马车是特制的,在途中御风抵寒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另外,这几匹马儿是寒风渡特产的骏雪,通体雪白在雪中飞驰很难被发现,且耐寒耐饿,速度也快。马蹄生刺防滑,即便行于冰面也无大碍。”
如果说接待他们是玄究的指令的话,那么剩下的就是顾追秋的心思了。
云妙眼波流转,谈钱不妥,白收也不妥,只好笑道“多谢顾掌柜,往后有机会,必当好好答谢。”
顾追秋挑眉,一本正经道“我这人,一不贪财,二不贪权,所做之事只图自己高兴。你若真要答谢我,不如一路上替我留意留意有没有哪家的姑娘人美有趣儿的,我这祈运客栈缺个老板娘。”
经过这两日的相处,大家都熟了。李长圭嘿嘿一笑,说到“顾掌柜长得好看人也好,现在还没有人陪着,肯定是你眼光太高。如果俺像你这么好看,俺早就娶媳妇嘞。”
众人一阵哄笑,场面融融。只有诸葛霸将巨大的身体缩在瘦小的候风身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不想去北垠雪山,不想和那个女魔头同路,她一定会找机会吃了他的!
不行,他要趁他们不注意,偷偷跑掉。他用肥肥的手捂着眼睛,往门外挪,“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忽然有人扯住了他的耳朵,“猪头!你往哪里去。”
下一刻,他就被候风拖上了马车。
云妙看了看天色,打断几人分别前的嬉闹,道“我们该走了,顾掌柜,多谢照顾。”她眼神切切,不含**,只呈谢意。
顾追秋颔首,对众人道“大家,一路珍重。回来时,记得再来祈运客栈住一晚,那时我们再把酒言欢。”
众人纷纷和顾追秋告别,然后各自上了马车。云妙和江欲燃、温承颜一辆马车诸葛霸和候风、李长圭一辆马车。顾追秋为他们专门雇了两个老道的车夫驾车。
一上车,一阵暖意扑面而来。有的人的好体现在细微末节之处。比如顾追秋,比如车壁里夹着的暖灯花石,比如车上香味清新的一盆花,比如车上铺着羊毛软垫的软塌,比如软榻下准备的许多不易放坏的吃食……
马车越行越远,祈运客栈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站在客栈门口,吹着风雪的顾追秋敛下满眼笑意,单薄的背影只剩寂寥。
他轻叹一口气,又走了一批人,寒风渡太偏太冷,他独自一人怎么暖得了整个寒风渡。他也想有人能为他披上一件披风,告诉他雪大了回屋吧。
“雪大了,回屋吧。”
他肩上一沉,似是披风落身。他一顿,回首看清来人之后,怒道“小二,滚回去!”
寒风渡起风了,吹散了半空中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