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府的大管家梁文梁武都不是太监,他们是梁仁得到封地以后,深宫居住的殿下没有人手,京里洪太宰举荐而来,主仆相处这几年默契而又信任,街上也不是问话的地方,在梁文的陪同之下,梁仁径直来到林家。
林德没有护送承平伯夫人,主要怕蒙面黑衣人潜入家中,他见到夫人没有回来而殿下到来,虽然承平伯夫人见那个受伤者的时候林德回避,可是他大约猜得到与承平伯生前经手的事情有关,没有拘泥的把梁仁请到内宅。
垂花门在月色下幽幽,梁仁皱眉停下脚步,反问道:“内宅?”
虽没有对林家有过多的调查,但进到林家门后明显松口气的梁文走上一步:“伯夫人收留他在内宅。”
梁仁本能的有了反感,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的进来,承平伯夫人没有想到和殿下分开回来,当然她也没有想到闯入宣家后殴打的对象是殿下,什么也不知道的秦氏胆战心惊的起来侍候殿下,送上茶后就出来到处问上夜的丫头:“为着什么?”
忽然发生的状况,又让承平伯夫人有所长进,她对于留下的家人由衷信任,建立在这些人没有欺负过主人是个寡妇,他们留下的原因不见得相同,一般是再找个熟悉的主家也麻烦、或者就是已经在林家有身份的家人不愿意离开这里、再不然就是离开的家人腾出更好的位置,留下来的人可以顶上。
有忠心的成分在,不过所有人都是未免存在轻信。
杀头的罪名就要出来,承平伯夫人带着自己新选的贴身丫头茶花和茶香安置受伤的人,又怕茶花和茶香告密,把她们带在身边去宣家闹事。
梁仁不会搜她的内宅找人问话,他静静等着承平伯夫人回来,梁文一旁在自己知道的范围内解说,又送上那块半旧的巴掌大小衣物。
“鲁王?”梁仁铁青着脸:“他为什么总当我是盘子好菜。”
鲁王从辈分上说是他的皇叔,是当今的堂弟,以前和老洪王据说相处的挺好,然后在洪王世子被带回京受审的关键时候,鲁王主动提供老洪王的谋反证据,给洪王世子狠狠的一记落井下石。
就这他也没有得到南兴哪怕一座城池,就负责给梁仁制造麻烦,梁仁屯积铁器私铸兵器,鲁王是重要的一个原因。
“殿下,承平伯夫人来见我,我就带她去寻殿下,我没有见到受伤的那个,不过以我来看那批货物要赶紧处理掉,南兴有巡查御史,鲁王殿下的境内虽然年年失踪巡查御史,可他在别人的境内告密不是一回两回,有消息说老洪王就是他告密。”梁文带着焦急。
说着话,承平伯夫人回来,听到殿下在这里,她自然是过来,她一走进来,和梁仁同时神情变了。
梁仁恼怒不已:“你怎么敢连我都打?”
承平伯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这些日子里养出来的好气色,嘴唇嫣红如桃,此时抖动着,迸声掷地:“殿下!还我名声。”斜眼起劲儿瞪着梁文,怒不可遏:“就没有别的主意吗,我当时不住的问你,就没有别的主意?”
她双手攥紧拳头,面容怒中带出胭脂色,烛光像投射于珠宝的光芒,这位美的不可方物。
梁仁看一眼就不再生气,可是这样的气焰没可能助长,他负手起身,觉得这样就不会被对方的美丽压制,冷声道:“来人,把杂货店老板尤木根拿来。”
尤木根,尤桐花,正是两兄妹。
承平伯夫人立即软下来,改成双手掩面的轻泣:“我的名声可怎么办.....呜呜.....我的名声.....”
和伤心的女人不应该计较,可是承平伯夫人悄悄的瞪眼睛被梁仁看得真真的,他又好气又好笑,再次想到那随着木棍砸过来的凶巴巴眼神,离凶神恶煞不远,离以下犯上也不远,已经产生实际性质的目中没有殿下。
梁仁虎着脸:“噤声,回话,你一个未亡人怎么把个男人带进内宅?”
承平伯夫人闻言就看着他。
梁仁看着她。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有片刻,梁仁没绷住先有了一乐,承平伯夫人自觉得赢了这一局,悻悻然的说出实话:“我怕鲁王的人来搜查,可他们总不能进内宅,敢来我就跟他们拼了。”
梁仁喝彩:“就是这样,有能耐跟别人拼,跟我拼不算本事。”再一想不对,晋王又火了:“这是南兴,鲁王的人怎么可能搜查官宅,你这是什么心思,你眼里还有我吗?”
“呜呜.....我的名声,还我的名声......”承平伯夫人对抗不了的时候,把个帕子盖在脸上,继续的当个伤心人。
她声声的呜咽着,声明她损失的太多太多,需要正名,必须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