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的怎么这么废柴啊,快点,垃圾。”
那男孩竟然“哇”一声哭了,哭声伴随着附近的鸟叫和蝉鸣,显得格外的凄凉,几乎可以说是闻者落泪了。
只不过,年轻人丝毫没有因为这种哭声被打动。他一脚又给那男孩踹得在地上滚了两圈,紧接着兜头就是一拳,嘴里一边继续不断喊着:“哭,操你妈的哭,再哭一声老子打死你。”
不得不说,这种恐吓的效果是真的强。那男孩最后干嚎了两声以后,竟然真的不哭了,只是抬头看着那年轻人。
我那时候站在很后面,看不见男孩儿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样的。但那年轻人,被这男孩的眼神盯住以后,我竟然发现他的身子猛烈颤抖了一下,身子甚至情不自禁地往后退了一两步。
继“小少爷”之后,我又遇到了第二个狠人。这家伙日后干出来的事,可以算得上是惊天动地。不过有关这些,我们挪到后文再做具体描述。总之,现在各位只需要知道一件事:这个家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直到我们所有人都下到坡底的十几秒内,年轻人都没有继续对男孩说半个字,动一根手指。直到赶来的中年人拍了他一下,他才如梦初醒。
“喂,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站在那儿不动了?”
“呃……”这家伙显然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中年人也没再继续盘问他,只是奇怪地看了他和那男孩一眼,紧接着挥挥手,示意所有人继续跟上。
这段意外的小插曲,很快就告一段落。没人对这件事产生更多的怀疑,只当是那年轻人一路上操劳过度,有些精神恍惚。年轻人自己似乎也不想过多去管这事儿,但他再没接近过那个男孩。
我们暂且也不去管那个男孩,只把目前发生的事说清楚。你们猜猜,装着小少爷的袋子,是怎么从陡坡上运下来的?
滚下来嘛。
根本不需要动手,只消把袋子往地上一丢,重力和本身的体重就开始共同作用,向着地心引力的方向而去了。不用看也知道,一个小孩的身体是绝对承受不起这种冲击力的,尤其是袋子还偶尔撞上几块石头的时候。你们大概也能猜到袋子里面的场景了。不过,倘若他已经窒息而死了,那对于这些折磨般的死法,也便无所谓了。
塑料袋里,此刻应该已经全是血污和器官的碎片。不过,良好的密封性,保证了这些东西不会轻而易举地就漏出来。我心中幻想着这一切,几乎要吐了出来。但身不由己,只能继续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我们来到了一处大裂痕附近。下面是无尽而陡峭如刀削的悬崖,一条条裂隙一般的岩壁,从其上突出,但均未超出天堑的限制,没有连成一体。在远处有一座破桥,木板已经腐朽开裂,吱吱嘎嘎的摇晃声,隔着几十米开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显然,那里并不是能让人走过的通途。
“就在这儿吧。”中年人低声说道,停下了脚步。
“把他丢下去吗?”
“不。”
他一招手,那壮汉和司机便跟了过来。小推车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司机手里提了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大袋子,里面不知装着些什么东西。
“动手吧。”
司机丢下袋子,里面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他伸出手,从其中抽出了一把带着锋利锯齿的特大号切肉刀。
我的心砰砰直跳,大概知道他们想要搞什么名堂了。
壮汉也拿出了一把骨锯。其实那时候,我根本不认识那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的。但是,我已经产生了隐隐约约的预感,大概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了。
年轻人和老太婆协作,将那塑料袋里的人倒了出来。到现在我才发现,他的境况居然比我想象的要强很多:虽然还是闷死在了袋子里面,但他的形体极其完整,身上除了头部的伤口,也只有寥寥几处肉眼可见的伤痕。
但很快,这些表象就都被摧毁了。
年轻人负责固定,壮汉和司机负责切割,中年人拿起剩下的一杆大铁锹,在一边挖着坑,而老太婆负责看守我们。很快,一出别开生面的血腥派对,就在我们眼前上演了。
…………
分尸并没有消耗他们多长的时间。这些人都是老手,我怀疑他们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只消不到一分钟,小少爷的脑袋,就离开了他的身体,血流得遍地都是,一股难闻的味道,窜进我们的鼻子。我很想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眼前的一幕,但我惊奇地发现,我的眼球,已经无法从这画面上转开。
首先是脑袋,紧接着是四肢,然后就是身体的彻底分离。一切还没有结束,接下来是精细活儿。这种大块大块的尸块,其隐蔽性毕竟是不足的。将其进一步细细分割开来,很有必要。
很快,这些已经散落四处的大肉块,变成了无数零散的小肉块。如果工具更发达,不排除他们想把小少爷变成肉末的可能。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现在,已经没人能认清楚,这具散落的尸体,究竟是什么身份了。何况,这地方就算再过一百年,也难保有除了人贩子和同伙以外的人进入。
隐隐的雷声,从空谷里传来。要下雨了。
“好了,就这样吧。”老太婆道。“一会儿要下雨了。”
“老陈,你的坑挖好没?”
“等一下,没那么容易。”
“嗨,就这样吧。”壮汉开始劝阻。“反正这地方也没人来,做做样子就好了嘛。”
“嘛,也是啊。”中年人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那就这样吧,我们把他埋了就收工。”
几人七手八脚,将小少爷的衣服和脑袋,又装进了袋子里,至于其他部位,则弃之深谷。
我在那时,就已经明白了一件事。
现在世界上,已经不会有小少爷这么一号人物了。
我们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