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莱特宁和杰克的计划，我们把视线放回肯那边。他们已经来到了预订的酒店包厢里，坐在桌子旁边。

“他答应条件了？”

“差不离。”

“他们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等具体通知吧。”

杰瑞问道：“你们认为，来的会是杰克还是布莱克？”

“我又不是他，我哪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猜猜又不要钱。”

“我看那布莱克，就不像是会主动道歉的人。”斯派克道。

“莱特宁也是这么说的。”汤姆淡淡道。

“他是不是对布莱克这个人很厌恶？”肯问。

“你怎么知道？”

“如果不是真的讨厌一个人，谁愿意在敌人面前，贬损自己大哥的亲人呢？”肯靠在椅背上，用一块布擦着他的新眼镜：“更何况，莱特宁还是杰克手下最重要的干部。比起另一个布奇，他可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毕竟，他可是曾经的一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本身的底子还是摆在那里的。”

“话说，莱特宁为什么会服杰克，当他的手下？因为杰克的个人魅力吗？还是纯粹为了活命？或者是——无间道？”

“鬼知道。”

“话说，他们是说今天中午来这里吧？这已经十二点多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谁知道呢？不过不管他们来不来，我明天都回去。我可没心思继续跟他们耗下去了。”

“哟，想老婆了？”

“那是。”

“这些天没见着，不是又该用手解决问题了？你这么多年没自己动手，技巧有没有生疏啊？”

“去你妈的。”

“有人敲门了。”门板那边传来声音：“我去开门。”杰瑞道。如果对方还有敌意，他倒是不介意把那天晚上的事情重演一遍。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出现在杰瑞面前：“哟，这不是那个被锤的弟弟吗？你来干什么啊？”

“乡巴佬，我操你妈！”布莱克本来心情挺好的，但一看到了杰瑞，他的火气就腾了起来。“你们来这里干嘛？滚！”

“你不是来道歉的？”肯斜着眼睛看着他。

“卧槽泥马。”布莱克眼睛瞪的溜圆，嘴巴张的半天合不拢。

一只手摸上了他的肩膀，把他轻轻推到一边。

莱特宁那一头红发，晃悠进了门。“抱歉，各位。我们用请他吃饭压惊的理由，把他请到了这里。如果告诉他真实目的，他估计是绝对不会来的。”

布莱克转头瞪着莱特宁：“你什么意思？把他们叫过来，想干嘛？难道你是要借机干掉他们，给我出气？”

肯面无表情：“我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

“操你妈，有你说话的份吗？你在这逼逼叨叨什么？”布莱克头都不回，直接开骂。

“如果我还要说下去你会怎么样呢？”肯用一种诚惶诚恐的语气，对他发问。

“老子打爆你的头！”

肯笑了，笑得全身的筋肉都抽搐起来。尽管这带得他刚刚缝合的伤口一阵疼痛，但他还是忍不住自己的笑意。杰克这种枭雄人物，怎么会有这样的弟弟？太坑哥了吧这也？

“你他妈笑什么？”

“我说老弟啊，你这个牛逼，吹得真是震天响。可是我们就坐在这里，你拿什么干掉我们呢？凭嘴炮吗？”

布莱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憋得说不出话来。他还真被问住了，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只好将求助的眼神看向莱特宁。

莱特宁无语。他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下，才终于发言：“布莱克，这次请你来，不是光吃饭的。其实吧，我们和他们谈判过，现在已经是朋友了。你就那天发生的事情，给他们道个歉，把这一页揭过去吧。朋友之间，没什么是不能解决的吧？”

“谁和他们是朋友？你也许是，但我永远不是。”

“听着——”

“莱特宁，我告诉你，我让你说完上一句话，是给你面子。你他妈一个手下败将，少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现在，我不能继续给你面子了。否则，面子给多了，就失去它的价值了。”

布莱克转身就走，一瘸一拐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视线中。

莱特宁脸上的筋肉不住抽搐，显然已经到了发作的边缘上。众人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上已经溢出了一股杀气。

“唉，算了算了，不要跟他一般见识。老弟啊，不如和我们一起喝两杯吧？”肯心情倒是毫无波动。虽然他还吃不了这些东西，也喝不了酒，但还是不妨碍他的好心情。他走上前去，拍了拍莱特宁的肩膀，准备挽留他。

“不了。你们慢慢吃，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莱特宁脸上又出现了他的经典表情：微笑。他转身，顺手带上了门，离开了包间。

包间内，又只剩下了四人。

“那个人，如果继续保持这种嚣张的态度，恐怕活不过今年。”汤姆倒了杯水。

“他以为，仗着自己哥哥的名气就可以只手遮天了。其实，窥伺这个位置的敌人，随时都在蠢蠢欲动。”杰瑞道：“这个人，太过于轻率了。”

“其实，他应该并不喜欢他哥哥。”肯直起身子，分析起来。

“何以见得？”

“首先，让他过来道歉，应该是他哥的意思吧？我不信莱特宁可以让他过来。”

“我看他话里的意思，他哥是骗他来的？”

“是啊。如果这两人关系很好，何必用骗？”

“你这分析，太牵强了吧？”

“那我换一个说法。前几天来医院报仇，是他自己的主意吧？”

“应该是这样。如果是杰克，他不可能把他弟派过来。”

“也就是说，杰克并不肯帮他报仇。自己弟弟被打了不帮忙——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总会让他弟弟不爽吧？”

“所以你想说，这两人最近关系不佳咯？”

“说得大胆一点，我感觉他们此前关系就不好。”

“他被打的时候，杰克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这叫关系不好吗？”

“你觉得，杰克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吗？”

“不想。他这么做，根本就划不来。”

“所以，他跟我们的这一仗，报仇是假，立威是真。他要依靠这一仗告诉我们，不要挑衅他的威严。否则，就灭了我们。”

“不过，他似乎翻车了嘛。”

“第一，他低估了我们这个团伙的战斗力；第二，他也低估了我的身手。如果换作一般人，被他这么折腾，不死也残。”

“如此说来——杰克放在第一位的，似乎是‘利益’啊。”

“‘利益’，多么诱人的一个词语？进攻我们，是震慑我们，避免自己的利益受损；不与我们做进一步争斗，是因为这样干得不到相应的利益；不为弟弟报仇，还是为了保存自己的利益——杰克其人，绝不打没有利益的架，他这种人，只有能得到好处时，才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