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之人有些不解他扔刀之举,心下正思量着,电光火石之间,那极霸道的气息袭来,玄衣之人来不及防备,便被那滇西小阎罗箍在了怀里。
那小阎罗脸上尽是计谋得逞的得意,却忽然觉得这怀里的身躯过于柔软无骨,以自己多年抱女人的经验,深深觉得不像是个男人,开口戏谑道:“这小身子骨,莫不是个小娘子?且让老子好生摸摸,是否真的是个娘们儿!”
怀里的人却笑了,柔柔软软的倚在了身后壮硕的胸膛,不知何时解下了面具,回头看着小阎罗。
那小阎罗被这一靠冲了头,低头看着玄衣之人,却被那张脸惊得差点儿叫出来,整张脸上的麻子,又是血又是脓,偏偏还带着诡异的笑。一旁的随侍男子在一旁不禁捂住了脸,别过头去。
小阎罗慌神间,玄衣之人身子一缩,躲了出来,回身一掌推了小阎罗,说道:“我可是来解头领燃眉之急的,若是头领再这般无礼,在下可就告辞了。”
“我滇西阎罗行走江湖,快意恩仇,潇洒自在,哪有什么燃眉之急?”他脸上的笑意猖狂,对玄衣之人的话不以为意。
“怎么说水匪这样的营生,总归是刀尖上舔血,再者滇西小阎罗的名头是实在大,可都惊动了当今圣上了!想当年西北大漠犬戎几十万铁骑据守,是怎样的威势,还不都被咱们盛武皇帝生吞活剥了,滇西这样的地界,最是割据为王的好地方,盛武皇帝可是不会放纵你们太久的。”玄衣之人语气玄妙,乱七八糟的一张脸上,惟那双眸子深邃有神,盯得滇西阎罗浑身难受。
“小娘子上来就讲这样没头没脑的话,总得让我知道你姓甚名谁,再作打算吧。”滇西小阎罗脸上依旧戏谑,眼神里却闪过一丝惊慌。
“姓宋名归。”玄衣之人低头温言,慢条斯理地将面具又戴回脸上。
“宋归?”滇地小阎罗念了遍名字,诧异地看着眼前的玄衣之人。
宋归饶有兴致,瞧着滇地小阎罗的神色,问道:“怎么,兄台莫不是听过这名字?”
小阎罗只看着他,点了点头道:“听过,想来还是个潇洒风流的人物,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长相难看的,原来黑面遮得是这样的丑陋面目!”
宋归笑了,贴在阎罗耳边,戏谑道:“炭奴,莫不是小时候阿姊没有好好教导过你以貌取人不好?说女人丑,可是要挨揍的。难不成要阿姊再打你一顿?”
小阎罗依稀记起自己十岁年纪时,那时他家是蜀地的大户,那年盛夏,阿娘的阿姊来蜀地探望,阿娘的母家是天朝大将军霍家,彼时霍家抗击犬戎,维护西北边关安定,是整个天朝首屈一指的昌盛勋爵,自己的姨母领了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阿姊来,许是小姑娘初入蜀中,水土不服,生了一脸的红疮,那日庭下玩耍,他年少轻狂且无知无畏,信口胡吣说了小丫头丑,便被迎头来了记巴掌,打得那是个晕头转向,栽进了一旁的小水坑里,蹭破了鼻梁。
小阎罗眼中有些激动的情绪,又实在不敢相信,霍家败落后便杳无音信的阿姊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况且当年那样凶险至极的境况,阿姊一个不过二八年华的小丫头如何能全身而退。
小阎罗后退了一步,是克制的冷静让他拒绝相信,以最后一丝戒心,抵御着。
宋归似乎早就料到了小阎罗的反应,加之多年行走江湖,尝遍冷暖,她并没有多失望,将心比心若是时隔十余年,在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说是她多年失散的亲人,她也不会相信。
她依旧风轻云淡,说道:“我知道你不敢相信,其实有时候连我自己也不敢相信这一切,我既然来找你,也是事出有因,不得不这样做,我把我这十余载的过往都告诉你。”
夜色更深了,江面上火光星星点点,晃动着,船只静静地漂在江面上,一切又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