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多想的话,她其实心中想的是,若是画上的墨要一些时间才能干,南宫先生可能压根就没有留他们的意思。
喝完了茶,书童又拿上了已经卷好的两幅画,双手奉给他们。随后送她们出了院子,自画完画之后,南宫先生一直未曾露面。
回去的路上,秦云舒在马车上展开了两幅画。
即使听楚希夸了这么多南宫先生的画技,可听说和亲眼所见,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感受。
画展开的那一瞬间,秦云舒只能用震撼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第一幅画,灰蒙蒙的空中飘着小雪,亭顶覆盖着薄薄的一层素白。
亭中,她靠在楚希怀中,抱着暖炉嘟着嘴,似是在抱怨在天气太冷,而抱着她的楚希略微低下头,满脸温柔的看着她手上替她整理着披风挡着冷风。
第二幅画,雪略微比上一幅大了些,路面以及路的两旁都落满白雪,他们俩撑着伞,走在这雪地中,伞朝她这边倾斜着,她没有沾到一片雪,而楚希的发丝上、披风上都沾着雪。
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路,而楚希侧过头,依然是在看向她。
回过神后,秦云舒下意识的看向楚希,想找落在他头上和衣服上的雪,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是只是南宫先生添上去的,还是雪已经融了干了。
“你挑一幅你喜欢的。”见秦云舒看他,楚希开口道。
“嗯?为什么?”秦云舒问。
“因为另一幅我要。”楚希道。
马车停了,想来是到家了。
秦云舒皱眉,再看了看两幅画,随后挑了撑着伞在凉亭外的第二幅。
楚希笑了笑,把两幅画重新卷好,把她选出来的那幅给了她,随后把另一幅放在了一旁。
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秦云舒慌的去扶他,却被他用力的推开。
她被推得撞在了车壁上,吃痛间,只见楚希“哇”的一声吐出来一口血,随后往一旁倒去,不省人事。
“来人!快来人!”
……
楚希自吐出一口黑血晕过去之后,一夜未曾醒过。
秦云舒在床前守了一夜,因为忧思过虑,眼下浓厚的乌黑眼中的血丝红得吓人。
不止是她,楚父和楚母也在床前担忧的守着,秦云舒劝了好几回,都没能让二老动一下,无奈只能随着他们了。
他们把京郊的大夫请了个遍,但……
束手无策,只能等楚希自己醒过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折射进来时,案台上的油灯渐渐的暗了下去,火光微微晃着,忽明忽暗,似是下一秒便会灭了。
“咳咳咳…”忽闻一阵咳嗽声,低着头的秦云舒猛地往床头看去,果然,楚希醒了。只是一见楚希的脸色,她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虽然一贯脸色苍白,但现在的脸色,却是可以用近乎白纸来形容,唇上没有半分血色,透着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