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世叹了口气:“平阳侯毕竟还年轻,又是小孩子之间的纠纷,我怎好为此等小事向皇上开口呢?”
张安世是汉武帝身边的尚书。不过,此时的尚书并非后世尚书省的尚书,而是宫中六尚之一,其余五尚分别是尚冠、尚衣、尚食、尚浴、尚席,相当于汉武帝的秘书。
当初,张安世能被提拔为尚书,就是因为写得一笔好字。职责所在,他能够经常出现在汉武帝面前。
“这还是小事?你看看,都打成什么样儿了?难道非要出了人命,皇上才会管?”张夫人心疼李寻燕,怼道。
张安世沉默不语,李延年连忙阻止道:“张夫人,张尚书说得有道理。即使张尚书跟皇上说了,皇上也不至于把平阳侯怎么样。况且,我大哥兵败大宛,皇上正在气头上,若为此事叨扰,皇上反而会怪罪我家小题大做。”
李延年所说确为事实,李广利兵败大宛,让汉武帝心里憋着一团火,此时去告曹宗的状,必定讨不来公道。曹宗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敢于主动登门羞辱李光明。
张夫人还是愤愤不已:“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欺人太甚!”
“小姨放心,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陈襄坚定道。
李延年瞪了一眼陈襄,斥责道:“年轻气盛,不知轻重!平阳侯是皇上的外孙,太子的外甥,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皇亲国戚,你拿什么报仇?此事你就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再提起!”
“二叔,难道咱们大汉就没有天理了吗?”陈襄不服气道。
“什么天理?天理就是,当你是弱者的时候,就得趴着,跪着,打你时喊都不要喊!你越喊,人家打得越起劲!”
“二叔,寻燕都伤成这个样子了,你就一点都不心疼吗?”陈襄质问道。
“二叔,哥哥,你们不要吵了,我真的没事的,休养几天就好了。”眼见李延年和陈襄吵了起来,李寻燕懂事道。
一番话说得李延年和陈襄都一阵心酸,陈襄低头不语,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李延年决绝道:“寻燕,你放心,二叔绝不会让你再受欺负了。如果平阳侯胆敢再上门挑衅,我就是拼着这条命不要,也要在皇上面前分说分说。”
张安世插话道:“李都尉,事情不至于这么严重。那平阳侯既已出了一口气,想必以后不会为难光明和寻燕的。再说了,皇后、太子、长公主和当利公主都是讲道理的人,找人去劝说下,必会训斥平阳侯,何苦闹到皇上面前呢?真闹到了皇上面前,这仇可就结大了。”
李季点头道:“二哥,张尚书说得有道理,事情还没走到那一步,咱们没必要跟他撕破脸皮。光明,你这些日子哪里都不要去了,就在家里呆着,剩下的事交给我们,必不会让你们再受欺负。”
事已至此,只能如此,四人好言安慰一番后,各自准备离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并不能一直陪在他们身边。
“二叔,您等一下。”陈襄唯独喊下了李延年。
其他人走后,李延年问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二叔,这些日子我不能去上课了,想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练琴。您能不能将乐府的那卷关于指法的竹简带出来?我想独自练习,晚上你有空的话,也可以来指导指导我。”
李延年有些意外的看了陈襄一眼,道:“年轻人当有定力,你能做到宠辱不惊,我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