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学什么?”
“琴。”
“为什么要学琴?”李延年似乎很意外。
“因为,因为琴是君子之乐,圣人之音。”陈襄随便找了一个理由。
“好,说得好!”李延年大赞:“好一个君子之乐,圣人之音,也只有琴当得起这八个字。”随即又一脸疑惑道:“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是,是蔡博士说的。”陈襄再度开启说谎模式。
“没想到他竟能说出如此高论,倒让我刮目相看。”
陈襄很怕他当面向蔡博士询问,赶紧道:“二叔,您可以教我学琴吗?”
李延年面露难色:“其实,我并不擅长琴,恐怕教不了你太多东西。”
“那这长安城里,谁堪称弹琴大师呢?”
李延年想了想,道:“长安城里擅琴的并不多,城外最有名的当属茂陵的卓文君卓夫人。”
陈襄大喜:“二叔说的可是司马相如的夫人卓文君?”
“是啊,司马先生堪称我大汉第一琴师,可惜他已于十五年前仙逝,连我都未能得见一面。他仙逝后,卓夫人苦练琴技以寄托哀思。据说,她如今的造诣已不弱于当年的司马先生。”说起这位传奇人物,李延年满脸都是仰慕之情。
“二叔可否向我引荐卓夫人,拜她为师呢?”陈襄斗胆道。
李延年哈哈大笑:“傻孩子,卓夫人从不收弟子。”
陈襄有些惋惜道:“不收弟子,岂不是让绝技失传了?”
“据闻,卓夫人从不收弟子,但经常有人不远千里向她请教。跟她请教时,无需打招呼,只需在她门前弹奏一曲,若是打动了她,她自会出来指点一二。若是始终无人回应,那就自行离开吧。”
“果真是高人风范。”陈襄心向往之,坚定道:“二叔,你以后也教我学琴吧。”
“学琴可比学唱歌难多了,若是资质一般,三年方能入门,五年才能示众,非十年之功难以小成。”李延年笑道。
“琴乃终身之艺,侄儿愿意以一生锤炼之。”陈襄依然坚定道。
李延年诧异的看了陈襄好一会儿,不解道:“光明,你之前从未提过学琴,为何今日如此执着?还非学不可呢?”
陈襄想了一下,郑重道:“人生在世,无一物不是身外之物,唯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才是永世长存。所谓功名利禄、权势富贵,终究是过眼烟云、镜花水月。待繁华落尽、夜深人静之时,恐怕也只有一琴傍身,与那清风相和、明月相照,可做寄托耳。”
听闻此言,李延年惊呆了,久久说不出话来,伸手摸了一下陈襄的额头,上下打量一番,疑惑道:“这还是以前的光明吗?”
陈襄意识到自己的这番话有些出格,但话已出口,无法挽回,只好硬着头皮笑道:“光明就在二叔眼前,难道还有假的不成?”
“若不是亲耳所闻,打死我也不信刚才那番话是你说的。”李延年还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陈襄,看得陈襄心里一阵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