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庄园里百余人不可能被杀得干干净净,剩下的人都跑哪去了?不可能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此时后院里只余十来个人。
正倚着门楣,靠着墙角,借着烛台微弱的萤火,顾自舔舐伤口。
水榭楼台化为废墟,青石绿阶溅洒血痕,抹着艳红的承墙柱上刻满了刀枪剑戟的斑驳印记,琼楼宣庭残留着余烬的幽焰。
庭院里尽是邓昱的手下,而徐维豢养的门客一个都见不着,就连尸首都不见踪影。
“嗨”
邓昱闻言长叹。
“说来就有气,院门刚破,那些门客便溃散了,等我等助援而来时,他们早就从后门给溜了!”
这话说得徐维阴晴不定,脸面顿时就有些挂不住。
难道那些门客这般不堪用?
要知道他们都是徐维一手挑选的,平日里视他们为心腹,恩养半年相互之间也算是情同手足。
难道一战便显了原型?!
徐维听到这话心下存疑,总觉得邓昱的话不尽不实。
但见邓昱表情坚毅,徐维也只能暂将心思压下。
“可知黄玥的下落?”
庄园里没有黄玥的尸体,徐维心里还有一丝侥幸。
虽然黄玥只是一个再嫁妇,姿容也非绝色,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糟糠之妻。
于情于理都不能弃之不顾。
不然不就成了刘大耳,每次逃跑都不顾妻儿的死活。
徐维自问不是那样的人。
也许这就是他成不了枭雄的原因。
妇人之仁!
此时微风渐起,一缕秋寒料峭。
噗通!
邓昱单膝跪倒在地,仰头凝视徐维,一抬手抱拳拱手,几丝乱发颓唐,满身狼藉。
“我等虽救援来迟,未能击退来敌,以至于庄园遭劫,但幸不辱命,撤退的时候倒是救下了嫂夫人性命!”
虽然不知道那时情景,但见邓昱等人身披数创,就知道当时的艰险。
徐维一把拉起跪倒在地的邓昱,慰怀的拍了拍他的衣裳。
“钱财不过身外之物,弃之又有何妨?只要人员安全便是万幸,不知道黄玥此时在哪?”
邓昱嘴角一挑,得意地笑起,他站起身虚握着徐维的手,说:
“东家有所不知,嫂夫人此时正隐藏临湖里的家中,任谁也想不到,我们竟然会把嫂夫人安置在那里!”
灯下黑!?
没想到邓昱还会玩这一手。
徐维有些刮目相看。
既然知道了黄玥的下落,此地就不便久留。
邓昱正准备领着徐维前去,却被徐维给一把拦住。
“这个不急,既然黄玥此时安全,便不急于一时,庄园外聂丙等人还在等候,我们先去与他们汇合,然后再一起去接黄玥!”
聂丙也来了?
听闻聂丙来了,邓昱顿了片刻,面容隐藏在黑暗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
才从阴影里露出面容,呵呵笑起说:
“既然如此,便依东家吩咐!”
语罢,二人领着手下与聂丙等人汇合,近三十人伙同在一起,又向着临湖里行去。
......
夜黑风高,月华暗淡。
天空飘着蒙蒙细雨,沁湿了众人的衣衫。
雨夜里一行人摸黑而行,带着刀戟,静默无声。
不时有利刃寒芒反射,映照出众人面庞。
夜氛肃杀!
徐维矗立在泥泞的黄土地里,众人皆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步履蹒跚。
不远处便是临湖里了。
绵长秋雨下的临湖里雾气朦胧,远远望去显得静谧而祥和。
偶有犬吠鸡鸣,点缀着生机,三两个窗阁中泄出的烛火,似灯塔般让人安静。
“走!”
徐维一马当先矮身向着闾里潜行,身后众人连成线,串行跟在身后。
他的屋子座落在闾里后沿,因此众人要过去必须要穿过整个里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