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堂屋里没出来的吴树凤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才出来。
“春姐,那彩礼”
“你还有脸跟我说彩礼?”刘胡春从地上捡了块石头,砸在吴树凤家门上,“你们家什么居心,竟敢把一个神经病塞给我儿子。吴树凤,你给我等着,要是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不仅要赔医药费,我要让你们一家都去牢里蹲着。”
吴树凤被怼得哑口无言。
刘胡春骂骂咧咧了很久,才被人扶着离开。
林早生抱着孙子,欲言又止:“禾苗她”
吴树凤听到名字就火冒三丈:“别跟我提那个赔钱货,都怪她,当初我就应该把她掐死。”
林早生畏畏缩缩的,没有再出声。
这门亲事泡汤了,最急的就是方琼:“妈,那俊俊的医药费怎么办?”
吴树凤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办怎么办,你自己不会想办法啊,你娘家那些人,一个个都一毛不拔,全指着我,我还能去偷去抢啊!”
方琼急得直哭。
吴树凤在屋里摔东西骂人,骂生了赔钱货、骂赔钱货是神经病
俊俊被爷爷抱着,在院子门口,他看着巷子:“姑姑,姑姑”
车已经走了。
他看不到姑姑了:“爷爷,姑姑被抓走了。”他瘪瘪嘴,要哭,“姑姑被坏人抓走了。”
林早生抹了一把眼睛,佝偻着背往屋外走:“俊俊,姑姑不是被坏人抓走的,是好人把姑姑带走了。”
他抱着小孩,手臂露出来,青紫了一片。
他是个懦弱的人,别人打他女儿的时候,他不敢拦,只能挡。
走了也好,别回来了,再也别回来了
去年的一月八号,帝都在下雪,浮生居里却一点也不冷,管弦丝竹、灯红酒绿,热闹得很。
这里是男人的天堂。
“姑娘,你就好好留下来,别总想着逃跑。”
浮生居的副经理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会所里的人不论年纪大小都管她叫红姐。
“我这浮生居有什么不好?这里的姑娘哪一个比外面的过得差?”
红姐穿着湘妃色的旗袍,衩开到了大腿,她盘着头,化着精致的浓妆,细腰靠着身后的化妆镜,镜子里映出她窈窕的身姿,婀娜多姿、风韵犹存。
“红姨我也不是强买强卖的人,不会逼迫你出台,你就先坐台,要走人也至少把我在你身上花掉的钱给赚回来,你说是不是?”
少女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低着头,抱着手臂。
那是十七岁的林禾苗,她被舅舅吴阳春半拉半拽地带来了帝都,本来是说要去勤工俭学的,在她意识不清时,被送进了浮生居。
红姐算是个讲道理的人,没有逼迫过她,她已经送来小半个月了,该教的也都教了,今晚她得出去待客。
“这浮生居里来来往往的公子哥最多,你模样生得好,又年轻,公子哥们就喜欢你这种,你要是愿意,就挑一个做入幕之宾,要是不愿意,你就逢场作戏,学聪明一点才能少吃点亏。不过风月场里不能太当真,你可千万要记得,嘴上可以说喜欢,心里可不能,那些上流社会的人啊,只会在风月里玩玩,不会娶红尘里的女孩子。”
林禾苗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为什么不求救?
求过了,没有用的。
红姐教完,让人带她去换衣服化妆了。晚上八点,她被一个叫蜜蜜的“姐姐”带进了一间包厢,除了蜜蜜,还有一个叫星星的姑娘。
林禾苗叫晶晶,是红姐取的名字。
包厢里有三个男人,都穿着昂贵的西装,年纪也都不大,他们就是红姐说的公子哥们。
蜜蜜叫他们汪少、何少、楚少。
汪少对新来的小姑娘很感兴趣,一直没挪开眼睛:“以前没见过,新来的?”
蜜蜜笑着说:“晶晶是前几天刚来的,还很怕生,各位公子可要多关照一下。”
汪少坐过去,挨着林禾苗,手摊开,搭在后面的沙发上,目光似有若无地在她身上扫过:“这么漂亮的妞,自然要关照关照。”他凑近,“你叫晶晶?”
林禾苗坐远一点,手按着长度只到大腿的裙子。
汪少也不恼,兴趣正好:“真名还是假名?”
搂着蜜蜜的何少接了一句:“出来卖的姑娘,谁会用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