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夜间,一轮明月倒映在江心。狄仁杰有些恍神,自己与清子在月色下一醉方休,而如今,月色依旧,却物是人非,狄仁杰悲从心来。
清子,你可知道,除了你,再也没有人能我月下对酌,再也没有人能走进我的心中了。
水府。
同心院(水夫人的院子)中。
“老爷,你回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晚?”水夫人温声询问。
“竹儿,清儿的事都安排好了吗?”水荀轻声问道。
“都安排好了。”水夫人道“你放心。”
“清儿的身份特别,要格外小心些才好。”
“我已经嘱咐过清儿了,但凡出门,一定戴上幂篱。”
“那就好,在所有人眼中,慕容清已死,再过几年,就不会有人记得了。”水荀道。
“当年清儿对我们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就算是被发现了,咱们也就认了。”水夫人咬牙道。
“邈儿向上官大人打听过了,皇上宅心仁厚,已下旨不再追究。”水荀道,“再说,那个案子牵连甚广,要真追究起来,只怕朝堂动荡,一时间,哪有那么多人力物力可以解决的,甚至是江湖,都会牵一发而动全身。水至清则无鱼,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没有人会自己惹祸上身的。”
“这些事我也不明白,老爷筹谋就好。”水夫人道。
“竹儿,你不必担忧,一切有为夫担着。”水荀的声音不大,却有让人安心的魔力。
水夫人娇柔一笑,仿佛回到情窦初开的少女时,心下抑制不住的甜蜜。
“哦,对了,近来女子失踪的案子越来越多了,我们还是把绣坊关了,另外其他地方多派几个有身手的下人。”
“好。”
第二日,狄仁杰总算到了扬州。
他倒不急着查案,先找了家酒肆,坐下来,唤小二点了几个菜,准备饱餐一顿。
“唉,这段日子一直有女子被掳走,也抓不住人,连水府的绣坊都关门了。”一位客人道。
“听说是有个老妖怪,专门吸年轻女人的血,让自己变漂亮,好出来害人。”
“胡说,我看是采花贼干的。”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水府的三小姐找回来了。”一人压低嗓子道。
“听说了,他们家的事常有人关心着,有个什么大事街坊里就都知道了。”
“谁叫水员外为乡里办实事,大家可都记着呢!”
“是啊!这么些年,水老爷在江都县又是办学堂,又是开悲田院,还开了绣坊,让那些无家可归的女子有个营生。医术又高明,经他手治过的病人,病就没有不好的。就连对待下人都比别人家好。”
“人家的女婿也争气,虽说只是个县令,可好歹是个官呢!”
“是呀!”
“听说水府的三小姐走丢了十八年,今日才找回来,也不枉他们夫妻俩这么多年烧香拜佛。”
“可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找回来的,现在正闹失踪呢,万一——”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
身为查案之人,敏锐的五感是不可缺少的。
狄仁杰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茶,茶入口醇香,微带苦涩,回味中有一丝甘甜自舌根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