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宸脸色黯淡:“赴宴,布政使齐献升迁。”
“哦。”
“哼,小人得志!”李宸放下茶壶,振地桌上的杯子齐动。
“失态,见笑了。”李宸道。
“没有,没有。大人的心情我能理解。”
“你能理解……”李宸叹了口气:“你不可能理解的。”
“大人是觉得不公喽?”
“当然不公!”李宸愤愤然道:“我勤勤恳恳为民,却不及一个奉承别人的小人,天理何在!”
“官场就是如此,大人混了二十年还不懂么。”
“二十年,就是石头也该开窍了,我如何不懂,只是……”后半句被李宸咽在肚子里,那人听了也只是笑笑。
“你今日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今日来就是告诉大人,那个齐献高兴不了几日了。”
李宸很是激动:“真的?”
“真的,我已得了指挥使的命令,开始收网。”
“好啊!”
“不出几日那个齐献就会发现任命的公文迟迟未到,到那时我们再将他一军!”
李宸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的愤懑此刻已全然消失,只有一股说不出的痛快。
“行了。”那人起身:“要说的我已经说了,李大人这几天安心等我的消息,切莫急躁。”
“这我知道。”
“那我走了,大人留步”
“慢走不送。”
终于等到了今天,李宸一直梦想着这一天会到来,但真的来临的时候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心情激动,一时竟平扶不了。
自半个月前,那个自称是绣衣使的男人找上他的时候,说明了目的,他其实是拒绝的。扳倒齐献谈何容易,纵然是绣衣使也是难以下手的。但是最后李宸还是答应了他,至于为什么连李宸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就像那个人说的。
“大人试试又何妨呢?”
那就试试吧,那时候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现在他很高兴。―――――――――――――――
见过了李宸,严阔直奔临江楼。今天有人通知京城里派了人来,约好了今晚见一面。钱塘府的情报搜集主要由他负责,既然来了人,理应去见见。
临江楼生意再好,这个时候是准时打烊的。整座酒楼只有打杂的还在清洗打扫,为第二天迎客做准备。小二领着严阔去了三楼,三楼是临江楼最好的一块,只有大手笔的客人才会选择这里用餐。此刻,整层楼冷冷清清,就只有一处还亮着灯。
刘晟和丁明琢没有等太久,为严阔倒的茶还热着。
“他来了。”丁明琢提醒。
刘晟看着来人,一脸的青色胡茬也不知几天没刮了,完全不是以前认识的他。
“我还以为谁呢,原来上头派的人是你啊。”严阔大大咧咧地坐下,把刀架在桌上。
“怎么,我不行么?”刘晟问。
“不不不,你来了我就好说话了,要是派别人,干起事来总得顾着这,顾着那的,太憋屈。”说完他自己先笑了起来,另外两人听了也跟着笑。
“说说吧,上头怎么安排的。”严阔道:“我到这儿啊,只是在搜集情报,就等着人来,给下一步的指示。”
刘晟道:“指挥使命我调查东海卫通匪一事,如果调查属实,指挥使的意思是不要声张。”
“不要声张?”
“嗯,找到主谋,秘密押解归京。”
“有点难办啊。”
丁明琢开口:“这事以后再说,严阔,说说你的搜集到的情报。”
“东海卫主要驻扎在钱塘下江区域,那一带较之其它地方地势开阔一点。东海卫卫所指挥是李明钰,上任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此人治军极严,赏罚分明,在军中的口碑很好。”
“口碑好不代表什么。”刘晟插了句话。
“我们还查到,军中器械丢失了一批。”
“丢失?”
“嗯,混在军中的兄弟证实了这件事。李明钰曾下令整理军备库,时间就在谣言传出之前。”
“丢失的军械数量如何?”
“很大一部分是箭矢,水战中箭矢消耗量极大。丢失的这一批足矣装备一支千人的部队。”
“水盗呢?有查过吗?”
“这是自然,说起这水盗也是大有来头。水盗头子名叫陈祖义,原是个当兵的,作战勇猛,熟悉水战。后来不知怎么,逃出军队做了一名水盗,两把大刀拉起一个千人队,吞并了大大小小的几个水盗团伙,现在是一方独大。”
丁明琢抚了抚下颌的胡须,说道:“陈祖义这个人我听过,朝廷剿匪剿了几年,都没抓到他,好几次差点逮到,却偏偏让他逃脱了。”
“就这些?”刘晟问。
“就这些。”严阔答。
“我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真的就查到这些。我到这才一个月,能查到这些也已经不错了。不过……”他话锋一转:“钱塘布政使齐献,此人有点问题。”
“什么?”
“齐献与李明钰一向不合,而且命令李明钰整理军备库的也是他。”
“他有这个权力吗?”
“他倒没这个权力,不过只是代传命令罢了。”
“李明钰与齐献不合,李明钰的胞弟李宸也与齐献不合”丁明琢告诉刘晟:“严阔与李宸见过面,现在是我们的耳目。”
刘晟看向严阔,严阔笑嘻嘻地抿了口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