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大将田忌并未与齐威王一起参加六国会盟,他有镇边之责,不可擅动。
“若大将军抵达函谷关也会如孙膑想法一致。”
“为何?”
“灭国之战,几百年来秦国最不怕的就是死战,和魏国武卒纠缠近百年,胜负各半,要知道魏武卒装备精良训练有素,那是当世最强的职业军队,放眼六国,遇见五万魏武卒谁不心慌?谁不尽全力抵御?”
“秦国则不同,缺衣少食装备简陋,为何能和魏武卒战成平手?”
“先生以为,秦人凶悍仅凭血肉之躯与虎狼之师死战才有此战绩?”
“将军所言乃其一,膑在魏国查看历年的战斗记录,吴起所练就的魏武卒正是被秦国战兵一年又一年的消耗了大半,全是靠着血肉之躯血拼。”
“其二,此消彼长,魏国武卒越来越少,新征士兵训练不足,战力逐年下滑,而秦国呢,每年都在死战,虽然拖的国家千疮百孔,但几百年前几十年前那股子死战之风未减分毫。”
“其三,灭国之战,举国皆兵,庞涓利用商人散发流言称秦国灭秦人灭,他这是要屠灭所有老秦人,虽然流言四起之时对秦国政局有些影响,但那些逃命的并非老秦人,而是后来去秦国的新秦人。庞涓此计落了下成,反倒是更加凝聚了老秦人的心,激起了秦人对六国的集体仇视。”
“所以,此战在膑看来,秦国举国血战,六国兵败函谷关是必然之事。”
田忌听完孙膑的分析频频点头,他的看法和孙膑不谋而合,对于六国联军是属于极少部分看衰的那批人。
田忌给续茶水递给了轮椅的孙膑,好奇道:“先生怎么没有提到末秧?此战背后就没有这位天之骄子的身影?”
“末秧...”
孙膑缓缓品茶,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整日嬉笑玩闹的小师弟,整个云梦山若没有这个小师弟肯定会是一潭死水,也因为有了这个小师弟,孙膑在山的日子才是他这辈子最怀念的时光。
“若无末秧,秦国必灭,六国惨胜。”
“但末秧入秦,这就给秦国增添了必胜的砝码,末秧一人能敌百万大军。”
“此战背后肯定是末秧一手策划,因此,秦国胜,不用怀疑。”
“先生对这个小师弟评价未免太高了吧?他一人就能力挽狂澜?在绝对弱势的情况下还能翻盘?何况他面对的不是一场战役,而是一个国家的存亡。”
孙膑放下茶杯,呵呵一笑。
“将军小看了我那小师弟,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我那小师弟啊,堪称格物大家,将军以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于他而言有何难?”
“整个天下都小瞧了我那小师弟咯!”
田忌看着独自转动着无比精巧的轮椅渐渐远去的孙膑,逐渐陷入沉思,函谷关大战,一切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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