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说完,她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拿出辞典,口吻平淡的问:“是这个吗?”
我点头,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遂后平静道:“你遇到的是我的姐姐,我们是双胞胎”
我有些尴尬但是诧异胜于尴尬,遇到双胞胎的几率被我给撞上,错过她能遇到她妹妹也是不错的事情,通过她妹妹一定能找到她的吧。
可是我该和她聊些什么呢?我该怎么吸引她的注意力呢,我看向那本书:“你姐姐也喜欢李煜的词?”
“我姐姐读稼轩长短句”她挤牙膏死似的中规中矩的回复,有些无趣,但我也不想就此停滞:“这样啊,你为什么喜欢李煜?”
问完之后我有些后悔,因为我对诗文品析没有兴趣。
她思索了一下,即使我在雨夜下给她撑了把伞,但她对我依旧有着戒心:“你是姐姐在江城的朋友吗?”
真诚是人们最喜欢的品质,不过真诚原则不是也说人应该适度真诚,真诚不代表实话实说,但真诚应该实事求是,所以我回道:“我认为她是我的朋友,希望她也认为我会是她的朋友”
她盯着我这个奇怪的人看了一会,然后认真的思索一番后道:“李煜的词里面包含很多东西,清丽婉约冷淡,如果他不是皇帝应该会是个风流的文人,他的这段经历使他写出那些感伤的亡国词,可也正是因为词中带有国破家亡的情怀,所以没有被收入道花间词中”
她有些可惜却又不可惜的样子,一般这样滂沱大雨,车站等车,共撑一把伞的情况下不是应说些什么别的吗?
而她却只是给我上了一堂语文课。
如果我的语文老师知道毕业这么多年,我在漏雨下补习着文学常识,一定会感动到老泪纵横吧。
她小小年纪居然对宿命触动如此感怀,于是我问道:“你是读中文的?”
“为什么这么问?”
她的样子已经回复了我的问题:“看样子是了”
“你是猜的?”她有些不相信的问。
我笑笑点头:“每一个行业的人,身上都带着浓浓的行业气息”
“哦~那你为什么不觉得我是读历史的?”我的话题成功引起了她的好奇心,但我并不想一次性把话说完,我需要引她来对我进行提问,以此减缓她对我的陌生感。
“因为学史的和学汉语言的思维不一样”
她有些好奇的问:“怎么说?”
“学史的很辩证的看待问题,而学文的大多浪漫主义”
“你是在批评我吗?”她一汪秋水的眸子对上我的目光,仅凭那眼睛,我便能清晰的发现,她们确实是两个人,性格迥异。
她的眸子平静温和,而她姐姐眉眼里虽然有着温柔但更多的是英气。
“不,在现实中保持浪漫的情怀很难得”我回复。
她低头看着大雨落在站台下的积水中:“我以为你说我是酸腐文人”
车篷上面哗哗的响着,漏雨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伞上,形成鼓瑟之音,砰砰砰,像是心跳,此刻共撑一把伞所以我和她的距离大概在40迷离,算得上是亲密距离。
这样的近的距离让她有些不安,她不停的刷着掌上公交缓解她的不安和局促,最后她停止了动作:“我车来了”
公交车来的很快,暴雨如注我将伞好心的递给了她:“拿去吧”
“借伞问情?”她好像在用白娘子和许仙借伞问情的桥段试探着我。
我对她没有兴趣,笑了笑告诉她:“不用还”
“你叫什么?”在公交车未停稳前,她举着被风吹得左右摇曳不受控制的伞,抓紧时间问我的名字。
“俞建风”我快速回复,并且思索要不要抓紧时间问她姐姐叫什么,该怎么联系?
只见她快速的从包里拿出便利贴写了什么,暴雨已经打湿我的衣衫,她塞给我一张纸条塞给我:“你来找我取”
我还真没打算要拿回伞,一把伞值不了多少钱,不过我收下了那张便利贴,这样也好再联系,勉强算是借伞问姐吧。
我收好她的便签,暴雨中临上车的她,我想到了一个词雨打浮萍。
她在车门口费了老大劲也没能收起伞,我有些后悔今天带的是自动伞,她将伞柄抵在腰侧借力才勉强收好,最后我目送那个肩不能挑提手不能提的文人代表离开。
那是我第一次认识夏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