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当垆砧板坐在一起,对面是两个年事已高,但体型相当于一个半李当垆的爷爷。
点头象征性打了个招呼,我左顾右盼,悄悄问李当垆。
“我说,这里怎么气氛这么沉闷,不像酒馆啊……老板呢?怎么都不见招呼客人”
没等李当垆回答,对面其中一个老爷爷咳嗽几下,缓缓回答
“小姑娘你们,是第一次来尤他吧……”
我和砧板点点头,李当垆笑了一下示意我听爷爷说
“这里啊……没有老板,只有一个酿酒的婆娘,不出来招待客人的,她行动不便,一般都是客人自己直接去打酒,自便”
“来这里的客人也就剩我们尤他的老骨头了......老人,自然沉闷些”另一个爷爷哑着嗓子泯了口酒接话
“没有没有,您们都看着身体硬朗,风采依旧”我日常发挥我拍马屁的本能
“咳...咳,还硬朗,能拖着这些残肢破节回尤他安度晚年,我们,只能算是苟延残喘”
“老人家这话怎么说?”李当垆接话
“这尤他,很多年没有年轻人回来了……大部分都和我们一样,年轻时候出去谋生,靠航海为主,但海上风吹日晒,吃不好睡不好,多灾多难,等到了退休的年龄,也就剩一堆带着病痛的肉体,能回来了”
......
李当垆去柜台拿酒,我听了爷爷们很久的心里话。
尤他算是一个老龄化严重的城市,年轻人基本都靠外出打工谋生,极寒之地也终究呆不下去,所以很少有人回来,等到老了,有些人没有能力去其他地方生活,依然要回到尤他,身体上的病痛与常年寒冷天气,让这些老人没有生存的能力了……
这个酒馆,如同一个没有护工的养老院,或者老年活动中心,聚集着数量还挺多的老人,在寒冷中互相取暖,以喝酒的方式,度过接下来辛苦的日子。
儿女不在身边,自己行动也不方便,这些老人,失去了他们认为的生活的意义。
身体上的困难也来源于贫穷,这让我的同情心一下子又泛滥了起来。
好在砧板的一句“甜丝丝的,不对....好像很辣...不对,好像,是.....酸的...”将我拉了回来。
我接过李当垆递过来的酒,透明的,比水还要清澈,举起来喝了一口,口感十分顺滑,没怎么尝出有味道,带着冰川拔凉的质感凉透了整个消化系统,接着身子整个暖了起来,胃里也有了酒的灼烧感,但嘴里,我咂巴了一下,竟然变甜了。
“最丰富的味道,就是无色,怎么样?”李当垆已经喝完了一杯,自己斟满,问我
“好喝,口感十分奇特丰富,感觉自己像是吞了整座冰山,拔凉拔凉的,接着这座冰山又变成了火山炸开了,里面的岩浆顺着胃流淌,但喷出来的烟,直达舌尖,是甜的!”
我的形容带着兴奋,嗓门不禁大了些,一整个酒馆的人,都听到了,发出了此起彼伏和蔼的笑声,算是给沉闷的酒馆,添了点乐趣。
砧板是厨师,所以一直在喝,试图品尝出里面的成分,不一会儿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小仙童年纪还小,虽不至于未成年,但春水师傅不允许他喝酒,他就站在一边给师父倒酒,顺便偷隔壁大妈的花生吃。
“小姑娘,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是干啥?”其中一个被我逗笑的爷爷问我
我看了李当垆一眼,“我们是江湖散人,机缘巧合凑在了一起,正好都爱喝酒,一拍即合就决定来尤他喝酒了。听人说,这里的冰川酒,以冰川酿造,远近闻名,只是不易保存所以只有这里才喝的到,恰巧遇到最近天气不错,尤他港口结冰情况良好,我们就来啦”
“这样啊……看来小伙子们和姑娘,也是性情中人,为了一顿酒,舟车劳顿来此”
我点点头,续了一杯。
“老人家,我们来的确实有点心血来潮的意思,所以可否打听一下,附近哪里,有落脚的地方,可以供我们休息几晚?”李当垆问
“哦,尤他没有旅店,倒是这婆娘这里,有几间空房,你们不妨去问问,看她留不留你们住几晚”对面一个老人接话
我们回头谢过老人,接着问“那老板此时在哪儿?”
“她啊……估计又在后山冰洞里酿酒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