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原就是百里大夫所开的医馆，馆外的红灯笼还可见除夕的七夕。

安瑾裕原本是漠然的，可却在光线进入的一刹那蓦然惊醒，护得更加紧了，“烟儿，到了，到医馆了……”

许灿拉开车帘，才看见了躺在安瑾裕怀中安然的许烟雨，没有了平日的欢喜，是生是死，谁也不知。

“把她给我！”许灿格外强硬，他现在是一点也不想看见安瑾裕和许烟雨扯上半点关系。

但安瑾裕护得格外紧，许灿硬夺是夺不过来的，也没时间劝说，直接按压住安瑾裕，直接喊叫了任尔东，“任尔东！把烟儿抱去医馆。”

任尔东此时与许灿算是同仇敌忾，也不怠慢，直接夺过许烟雨，跑向了医馆。

“安瑾裕！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你是害了烟儿！”许灿说着，一只手已经扼制住了安瑾裕的颈脖，只要他用上力气，安瑾裕必定没命！

原本尚在挣脱的安瑾裕突然更加猛烈，声音却无比愤恨，“那你呢？你答应我会保护好她的，会让她等我回去的，你做到了吗？”

的确，这确实也有许灿的错。

许灿突然松手，安瑾裕也停止了反抗。

“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许烟雨来信说婚期时，没有及时阻止，让她嫁给了你！”许灿给外咬重“你”字，说完，便退出了马车，只留下了安瑾裕一人。

事情没有开始，便没有结果，但凡开始，必定要承受风险。

任尔东与百里大夫本就相识，加之千容斋的关系，百里大夫便为许烟雨诊脉。

房内，大门紧闭，只有百里大夫、许灿和百里夫人三人。

安瑾裕赶到房门前时任尔东正坐在台阶上，冬衣已经被细雨淋湿，但他却不为所动。

安瑾裕也坐在了台阶上，却没有发现自己要比任尔东坐的台阶更矮一些，“如、如何？”

“不知。”任尔东没有看安瑾裕一眼，或者是根本不想看他一眼，“若非担心烟儿醒后不见你而胡闹，我会立刻将你赶出去。”

安瑾裕没有说话，此时，他身为齐王殿下的威严荡然无存，甚至要比普通人更加卑微，他情感的流露很奇怪，就低着头看着雨。

雨，许烟雨名字中也有一个雨字，她说，是因为她出生那天便下起了烟雨，所以为之而起。

许烟雨说过很多事，安瑾裕总以为自己并不会将那些事情当做一回事，可是，那些记忆竟然全在这一刻涌现。

有很多很多事，多到安瑾裕满脑子都在想许烟雨的事情。

时间过了很久，久到连朝阳也拖着伤痕过来，莫南带着侍卫过来，细雨从有到无……房门才打开，百里大夫愁容满面，衣服上也沾着鲜血，“齐王殿下，王妃、王妃薨逝了。”

薨逝？

安瑾裕仔细琢磨这两个字，薨逝？

打了自己一巴掌，反问了一句，“薨逝？”

这不是梦！可安瑾裕依然以为是做梦，“这一定是梦，对，是梦。白天，不对，现在应该是黑夜。前日，前日烟儿还给我做了糖葫芦，昨日还说我送给她的簪子很是好看，就今日白天的时候，她还是看雪，对吧？莫南。”

“莫南！你说话呀，你说话！说这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