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如此低沉的安诗年,安瑾裕一时间也没了办法,又不知该如何哄着,若是许烟雨兴许还能让着孩子不比如此低沉。
安瑾裕思来想去,便托着安诗年的肩膀让他站了起来,看着安诗年略有湿润的眼睛,便好声好气说道:“皇叔今夜陪你一起去看花灯,可好?”
“真的吗?”安诗年嘟哝着,但言语之间依然隐藏不了兴奋,但似乎也不敢说太多的话,生怕锁不住眼泪。
“真的。”安瑾裕点了点头,眉间也展开了一些笑意,看着已经空的碗勺,又说道:“你若是想喝,我让你皇婶再给你做。”
想此,安诗年又重新盘坐到原来的位置上,托起自己小脑袋,仔细思考后,才开口道:“可皇婶只能给我做一次,”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安诗年抽泣了一下鼻子,显得格外可怜,问道:“皇叔,诗年能把皇婶带回行宫吗?”
“不行。”安瑾裕摇了摇头,语气虽是平淡,但也有耐心教导之意,看着安诗年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安瑾裕努力控制自己情绪,极力用冷静的口气回道:“皇婶是皇叔的,不能跟你回行宫。”
“那,我能把皇叔带过去吗?”安诗年再次问道,懵懂的眼中十分渴求。
“不行。”安瑾裕回道,眼神中多了几分温暖:“皇婶离不开你皇叔,皇叔不能独自离开。”
“那,我把你们都带回行宫呢?”安诗年再次发问,在他看来,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绝对是个完全之策。
“不行。”安瑾裕还是摇了摇头,注视着安诗年的眼睛道:“你皇婶时而过于聒噪,会打扰到你我。”
“那,”安诗年再次冥想道,不觉间又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面前的鸡汤问道:“那能让皇婶做其他的饭菜吗?”
安瑾裕脑海中极力回忆着许烟雨做过的饭菜,再次摇了摇头,“没了。”安瑾裕最后深思总结道:“你皇婶只会加点作料把食物煮熟而已。”
“那,皇婶还会什么?”
安瑾裕沉默了一会儿,“会的东西也挺多的,”安瑾裕一一说道,不觉之间也叹了一口气道:“会绣香囊,不过绣得不甚如意;会弹琴,不过弹得情感不佳;会写字,不过写得字迹拙劣;会讲故事,不过讲得难以不睡……”
安诗年注视着安瑾裕的一举一动,听着安瑾裕如此认真举例,似乎感觉这个样子像是和那个词很像,“皇叔,你是不是……”安诗年思考着那个词,却一时想不出来,便道:“如《诗经》所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连安瑾裕自己都没注意到,原本如此沉默寡言的一个人,竟在一个孩子面前说了那么多许烟雨的事情;
原本如此一个冷静的人,竟在一个孩子的说辞有些窘迫,难以对答,或者,或者说,安诗年的这句话,恰恰说中了他的心事……
安瑾裕一时困窘,看着案桌一侧放着《诗经》,深呼了一口气,放慢了自己的心跳,拿起了《诗经》,恢复往日平静的语气问道:“你平日看得就是这些吗?”
“嗯,”安诗年点了点头,像是有了十足的把握道:“皇婶说‘不读诗,无以言’,让我好好读一读。”
“你觉得有用吗?”安瑾裕问道,努力想让安诗年意识到刚刚那句诗不应该一个小孩子说出来。
“有用。刚刚我想不起那个词,便引用《诗经》中的诗句,是‘可以言’。”
安瑾裕内心之间又不觉叹了一口气,却发现没有任何反唇之策,刚想要说些什么,莫南在门外请示,看来是有事汇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