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烟雨是含着泪醒来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眼睛里会有泪,而自己昨夜所做的梦,也已经记不清了。
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许烟雨有些陌生,这帷幔并不是许烟雨熟悉的颜色,再看一眼身侧,便是安稳熟睡的安瑾裕。
依照这屋中的格局和置办,加之安瑾裕的人,如同刹那间的灵光,让许烟雨意识到这里是清轩堂。
她怎么会在清轩堂?
好像、好像是昨日自己回了许府后的事情。许烟雨能回忆起来的便只有自己昨日在马车中的景象,其余的也悉数记不清了。
许烟雨看着安瑾裕的侧颜,心中像是被羽毛轻轻拂过一般。
而昨日的一切更像是一场梦,让许烟雨猝不及防。
如果自己一个人在这王府中,没有了可以牵挂的人,那这样的生活算什么呢?她好像没有什么能支撑下去的东西了,如果说自己嫁进王府是因为赐婚,那自己能够老实在王府带着不就是知道自己在京城还有一个念想,如今这个念想都要离开了,许烟雨在王府中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吗?
“我想去找阿爹,”许烟雨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好像在问安瑾裕的意见,“行吗?”
虽说许烟雨的想法有些一时冲动,但却是许烟雨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就好像一个孩子在离家出走时的冲动,但这份冲动却饱含着心中的悸动。
游历四方也曾是许烟雨的心之所向,她也曾向往过看尽世间风土人情。
许烟雨蹑手蹑脚地溜下了床,迎着窗外浅浅的晨光,提着自己的鞋子出了清轩堂。白蘘荷亲眼看见了这一切,却并没有声张,看着许烟雨鬼鬼祟祟的样子,倒是有些好奇许烟雨的把戏。
许烟雨偷偷回到微雨阁,如今,天色浅浅的亮光,正是夏季,不出半个时辰,天色便会大亮,许烟雨可要趁着这半个时辰做些事情才是。
回到微雨阁后,许烟雨只将一些东西简单整理,又拿出自己自己斜跨布包,翻找时,发现里面还存着那块玉佩,那块本来是安瑾裕的玉佩。
摩挲这那玉佩的上花纹,许烟雨突然有些怀念和安瑾裕的日子,虽然没有乐趣,虽然死气沉沉,虽然总是有规矩,虽然总是禁足,但是从许烟雨嫁过来的时候,真的就是认定安瑾裕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的将会生活一生的人。如今要是真走了,想到自己可能这十年都再也见不到安瑾裕了,许烟雨觉得自己又有些不舍。
细细想来,安瑾裕对自己也挺好的,吃喝不愁,自由自在,还有微雨阁这个大院子,可比自己的闺房宽敞得多。而且陈嬷嬷对自己也好,府里的丫鬟侍卫家丁都对自己不错,也不会故意刁难自己,反而不时还会和自己说说府里的趣事……
许烟雨还是努力让自己清醒些,自己还要和许北岩一起游历四方的人,不能再这样犹豫不决,如此想来,许烟雨更加坚定自己的决心。
刚想出门,但又觉得有些不妥,思来想去,许烟雨便留了个字条放在了案桌上,将那玉佩压在了上面。
字条的内容如下:陈嬷嬷,我要走了,这些天多谢你的照顾。你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还有,还麻烦你告诉齐王殿下一声,谢谢殿下。
想来,从大门走是不可能的,大门那里是连夜有人把手的地方,那现在只能用老方法了,爬过后院的假山,再借假山之力翻墙即可。
似乎是因为有了第一次翻墙的经历,虽然翻了个跟头,但还出了王府……
白蘘荷亲眼看见许烟雨翻墙出去,心中不觉畅快,这一走,白蘘荷也不必想着法子该如何针对她了,就算被抓回来也还是惹怒的安瑾裕,还不知是个什么下场呢?如此想想,白蘘荷的心中颇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