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阁内,许烟雨虽是安分不少,但也实在是无聊透顶,整日便只听得些蝉鸣蛙叫,不能踏出这微雨阁半步,若是安瑾裕忘了她这位齐王妃,终生不免禁足,终生不来微雨阁,许烟雨怕是也得黄花败落,孤独终老。
无论如何说,自娱自乐的能力不能少,许烟雨也是个闲不住的人,想起几日前便听说涵书楼里新来了一批木工制造书,便让一个丫鬟去买几本回来。
可这个丫鬟却是个不识字的丫头,在涵书楼买书时却忘记了书的名字,缓了半天才说出一句话“好像是什么工图?”
涵书楼的老板看着那丫头十分蹩脚的说法,便以为这书是有些难以让人启齿,便交了那丫头几本《春宫夏苑图》,还小心翼翼用纸包好。
许烟雨只当是消磨这种无聊的日子,尚在许府时,许北岩也看过此类书籍,好像一直在探究各式木锁机关的打开方式。许烟雨也有幸看过几页,只觉得图纸画的不错,还有几分深究的兴趣,想着,便自己动手画了许氏生辰传家的八字锁。
这生辰八字锁一共有八方,每方各自代表着生辰八字的其中一字。
话说这生辰八字锁是许氏祖传之物,是许氏先祖给予后代预知的见证,至于能见证什么,至今各有说辞。不过时日以长,历经数十代子孙,无人解开,也无人再关心着生辰八字锁的所预示的见证。
正画着,那丫鬟便把书送到了,许烟雨专心于自己的图纸之中,便让那丫鬟放在案桌一旁即可,等自己忙完自会翻看。
却不想安瑾裕此时却进了微雨阁,看着埋头写写画画的许烟雨,安瑾裕便注视了一番,此时的许烟雨倒也有几分安静可言。
恍惚见察觉到一片阴影,许烟雨这才抬起头,心中自然是欣喜了几分,“殿下!”
只要安瑾裕来微雨阁,那就说明自己还有机会解除禁足,那许烟雨就不会是那黄花败落,孤独终老。
但许烟雨瞬间抬头便迎上安瑾裕那淡漠的脸庞,似有一番漫不经心之调。许烟雨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回,正准备放下的笔又重新提起,许烟雨只觉得免足无望,随后便是一声有气无力的一声,“殿下万安。”
安瑾裕看着许烟雨瞬间变脸的模样也不觉为奇,依旧一副淡然,“本王来此,你不高兴?”安瑾裕看了一眼案桌上的书本,倒真如陈嬷嬷所说,这个丫头是在学习,心中不觉欣慰几分,若是许烟雨能够知书达理些,倒也有些王妃风范。
许烟雨摇了摇头,这才停下笔杆,“不会,只是觉得殿下来得过于安步当车。”言语之间对安瑾裕自由出入的羡慕可见一斑。
安瑾裕扫了一眼案桌一旁的几本书,正是刚刚丫鬟送来的那几本,还未拆开,依然用纸包裹着。
“殿下随意,想看什么便看什么。”许烟雨摊开手势,拍了拍那几本用纸包裹着的《木工开物图》。
安瑾裕也想看看许烟雨平日里到底读写什么书,便翻开包纸,随意拿起其中一本,只看了一眼书名《春宫夏苑图》,却不知其中为何书,便问道:“平时你就看这些?”
“只当是无聊时的消遣罢了。”许烟雨一首拖住了下巴,回忆着生辰八字图完整面貌,又重新拿起了毛笔,在图纸上画上几笔。
安瑾裕只是随意翻看了一其中一页,可书图上的女子衣衫不整,风姿卓越,坐姿难视,伤风败俗;男子袒胸露背,举止轻佻,有伤风化,难以启齿,里面的图画简直不堪入木,傍诗更是艳俗之极,低俗风流,毫无一点“学习”之处可言。
安瑾裕整个人如同被火呛到了一半,脸色绯红,立马转过身去,合上了书籍。
方想到,《春宫夏苑图》不就是《春宫图》全称吗?不觉中耳朵更是烧红了几分,言辞极为严厉,问道:“你这书哪来的?”
许烟雨专注于所画之物,便淡淡回了一句,“买的。”
“这书岂是你能看的?”安瑾裕恨不得把书直接甩在许烟雨的面前,但这图画,还是让安瑾裕抑制了冲动。
“我怎么不能看了?”许烟雨有些茫然,但也觉得自己并无差错,想来安瑾裕一定觉得这工物之书不适合女子阅读,便回道:“我知道你们觉得这书适合男子看才对,可是谁还没有个兴趣不是?”
“你也知道这书适合男子看?”安瑾裕的语气更是加重了些,看着许烟雨面不改色的样子,心中更是闷闷一句,“你还有兴趣?”
看着安瑾裕的样子,许烟雨更是不理解,不就是一本《木工开物图》吗?至于生气成这样,“我当然知道,我阿爹以前也看过,但是阿爹并没有说我不许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