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条方案,无论那一条都是好办法,看来这次村委会为了完成脱贫任务,确实下了一番工夫!”
“我早就想拿这水做文章,说真的,外面的水比起我们村的来,就像冬瓜比西瓜,完全没有一点甜味。这可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如今这纸上可是有数据证明的。”
“莫说这水,这药材我也动过主意,就是不知道卖哪里去,这下好了,挑水的娶了个卖菜的——人对桶也对,哪里还愁卖不出去。”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似开了一个炒豆铺子,豆子在锅中哔哔啵啵的,热闹极了!
讨论氛围热烈,副县长王余也是十分满意。村支书谢刚会意,朗声说道;“大家静一静,这文件你们也看了,有想法和意见的可以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解决!”
老党员周恒八十多岁,眉发皆白,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说道;“各位领导好!这三条方案切合大山村发展实际,条条都落在点子上,我没有什么意见,但是今日开会,乃是讨论问题,那我也就三条方案分别谈一下个人粗浅的看法!”
村支书谢刚神色不悦,撇着嘴,心道:“既然没有意见,咋还有这多废话?”想到周恒抢先发言,显然是想先入为主,不由得大是恼火。
这周恒乃是村里的老书记,八九十年代带领村里搞集体经济,那是有模有样,有口皆碑。看着日益落后被邻村甩了几条街的大山村现状,周恒一直瞧不起自己,每次开会,只要有机会,便会抒发自己的不满,冷嘲热讽一番。
赵弘毅微咪着眼睛,也想听一听周恒的高见,毕竟人无完人,多听听别人的意见总是好的。再说了,以静制动,方显英雄本色。
周恒见会议室很安静,继续说道;“这第一点,就是建自来水厂,钱由谁出,建在何地,由谁负责,谁能保证赚钱?”
村支书谢刚见周恒说是一点,实际提出四个问题,更是心中不爽,但面上却不敢过多表现。
谢刚昨晚听了赵弘毅的三条路子之后,转辗反侧,思来想去的就是思考这个问题,当下不悦的道;“这钱嘛,村里的财政大家都清楚,自己建是不可能的,只能向政府立项申请,或者寻找有眼光的企业家投资。至于这地嘛,我仔细想了,落鹰涧人烟稀少,地势绝佳,我看建在此处最好不过。”
周恒对于自己村里的山山水水,沟沟涧涧再熟悉不过,自然知道落鹰涧可行,可是他根本不关心这些,他在乎的是谁做。
做为一个当了三十多年的老村长,周恒深刻的明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这么好的一个项目到了谢刚这里,他中饱私囊也就算了,办砸了可就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村想脱贫致富,就不知道何年何月去了。
周恒见谢刚没有回答由谁来负责的问题,语气变得有些不客气了起来,问道;“谢支书莫不是想自己负责这自来水厂的建设?”
谢刚是明白人,要说赚钱,自然是自来水厂的利润最大,由他负责,多少可以捞点油水。
但被周恒一眼看穿,谢刚心内虽是有些不悦,脸上却是一腔正义,说道;“村里各项事宜都有分工,建厂这一块到底谁负责,需要我们村委班子讨论才能确定,岂能我一个人说了算?”
谢刚边说边斜眼偷看副县长王余和驻村第一书记吴迪,见他们都看着周恒,生怕他们多想,继续义正言辞的说道;“再说了,在村委会这么多年,我是什么人,大家一清二楚!”
谢刚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周恒气往上冲,苍老的声音变得有些严厉,冷言冷语道;“谢支书什么样的人,我们自然清楚,郎中开棺材店——死要钱,这还要大家多说么?”
阳历的八月正是热闷时节,窗外的知了聒噪个不停,暑气上来,人也变得燥热不堪。
感受到副县长王余投来的疑惑目光,村支书谢刚心里发怵,本来就不满周恒在村里倚老卖老,此刻爆发了出来,怒道;“周老支书,这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说清楚,我哪里死要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