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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熊荆屁股坐得累了,闻言立即换了一个姿势,正想说此事就此定下。

“然,”观季还没有说完:“百官、朝臣、王后需赴期思为证,即位之礼由大司马主持。”

“全部去?”熊荆不得不换回原来的坐姿,其他人就算了,母后也要去。

“然也。”观季点头,“天不可一日无日,国不可一日无主,柩前即位乃从权之策。明年正春殿下当于大庙再行大祭告祖,诸臣对殿下行毕庙见之礼,出临朝,方为殿下之臣。”

为王不能自立,需王后、朝中百官重臣主持见证;即位之后也不是说国中大臣都是新君的臣子,必须在次年正春行庙见之礼,行完庙见之礼已薨国君的臣子才算是新君的臣子。东周虽然礼崩乐坏,但即位之礼关乎一国政权更迭,虽有变化,可依旧繁复。

“便如此吧,众卿即可安排。”熊荆说的有些无力。淖狡回讯中的描述让熊荆很是介怀,确认父王薨落本就伤心,项燕居然不救自己则让他很是失望,加上秦军增兵至三十万,这个数量的兵力是灭国的,未来已是渺茫不可测,成为楚国之王没有让他有半分高兴,反而让他凝重无比、如坐针毡。直待燕朝散去,他也是孤坐那里,久久不曾起身。

“殿下,晨间殿下问安时,王后让殿下于若英宫用膳。”老仆葛屈着身子低语相告,已经是午饭时间了。王尹吉也立于一旁,他看着葛有些羡慕——待熊荆即位,他便是大王正仆了。

“用膳?”诸事烦扰,熊荆半点东西也吃不下。“工尹刀呢?邓遂呢?还有鲁文君、阳履…”

“殿下,鲁文君、工尹刀、阳履、邓遂皆已离朝。”王尹吉立刻回话,“需遣人召回么?”

“不必了。”刚才朝议关顾着说即位,倒忘记讨论出兵一事。五万江东之师,可熊荆半点也不了解这支军队,出征一事也未具体讨论。“饭后召他们到大司马府议事。”熊荆吩咐道,说完就起身往若英宫去。

冬夕之月并未下雪,可大司马书有‘大王灵柩’的飞讯让整个王宫以及整郢都变成白色世界。大王薨了!这是比楚军大败、景骅叛乱还打击士气的事情,本来这样的事情不该于战时宣布,但不宣布大王薨落熊荆就无法即位,不即位王位之争将永无止息。

大王的楚国与诸人的楚国再一次利益相悖、针锋相对,不过这一次是淖狡这些保皇党赢了,代价却是国人皆悲,以为灭国在即。

若英宫里的嫔妃已经散去,白色帷帐下,一身白衣的赵妃枯坐着,脸上泪迹隐显。熊荆忽然发现,母亲一夜之间老了。“孩儿拜见母后。”他拜道。

“起来吧。”赵妃拉住儿子的手,万语千言到最后只问道:“秦人举兵,你要出郢赴战母后不拦你,可你要即了你父王的王位再去,不然那些人贼心不绝,又要……”

说到这里赵妃下意识摸向熊荆胸口,刺客那一剑就刺在这里,好在儿子穿了钜甲,不然……

“母后,朝议已经定了,孩儿将在期思即位。百官、朝臣、母后要随孩儿一起去期思。”熊荆故作轻松,以此宽慰母亲的心。

“期思?”赵妃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离郢都三百里的县。

“是,孩儿已命大司马就地等候,期思也在准备即位之礼,十日后的癸丑为吉日。”熊荆细说朝议的安排,“如此既可以即位,也不耽误战事。”

“战事急吗?”听闻即位已然安排,赵妃当即松了一口气,但一提起战事,她的心又跌落下去——十一岁那年,赵军败于长平,近五十万男丁殒命,邯郸家家戴孝、户户出殡,父王闻讯后,白日木讷不言,夜里却在正寝疾呼大哭,最后病了一场,病愈才好些。秦乃虎狼之国,传闻人人凶暴无义,此次伐楚秦人若是再来一个长平之战,那儿子会如何?赵妃不敢想象。

“战事……”熊荆不知母亲心里所想,更不知伐楚不过是秦国宫廷争斗的外在延续,他有些泄气道:“项燕为上将军,郢都有难他却不救!还有那些县公县司马,以郢都为无物……”

儿子的这种话断断不会说于朝臣,赵妃刚才的担忧半个字也不敢说,她反而笑着相劝:“荆儿跟宋大夫学春秋,未学过‘晏子不死君难’吗?”

“晏子不死君难?未曾学过啊。”春秋里故事很多,太子傅宋玉有些教有些不教,这晏子不死君难因为有些大逆不道,所以略过了。但不教不等于没有,这个故事之所以会广为流传,实则是其体现的道理有太多人认可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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