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太多，尚川。”姜宓曾经这么对他说，“我比你更强，所以我理所应当地站在你的前面。”

想要证明一个人很强，很简单，做出来就行了。

但是想要一个人承认自己比别人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就如同证明自己比别人强需要做出别人做不到的事情一样，承认自己不如别人也是一种很艰难的事情，它需要放下自己心底里争强斗狠的心思，坦然地接受自己的虚弱。

正视自己，正是生死决斗的第一课。明白自己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被轰炸的时候要记得躲在战壕里伏低身子，不要到处乱跑，不能和电视剧里面的疯子一样端着枪站起来扫射。谁敢那么做，谁就是死得最惨的。

“别想太多，尚川。”

注视着场中的李春，可出现在尚川眼前的身影却是另外一个少女的，两个人的形象开始重合叠加了，变成了另外的一种形态。

过去，和现在在反复交叠着。

仿佛此刻姜宓与自己同在，正附身在那个女人身上，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一如往常的那样冲锋在最前面。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听我的就好了。”

“我会帮你把胜利的勋章拿到手。”

还带着血污的脸坦然地说着，好像要去做的事情不是去打打杀杀，而是去上台领奖一样自然。

按道理来说，一张充满了人血和怪物的黑血的脸理所应当地会引起人的不适。可看着这么一个愿意为自己放弃自己生命的女性，却提不起来一点儿不适。

“你说的勋章是他们的头么。”

姜宓肯定地点点头，甚至说起了血腥的玩笑。

“是的，我家尚川还缺一个别致的高脚杯呢。”

在那一刻尚川亲眼看到了一个炙热滚烫的灵魂。

相信着什么，守护着什么。

为了自己，对，只是为了自己，愿意去做世界上任何事情。

也许明天，也许下一刻就会死去。

但还是义无反顾地继续这么前进，直到再也无法拿起手里的兵器的那一刻。

和那些自己带来的麻烦，那些超越了常识理解的一切去战斗。

甚至杀死一个又一个和自己长相一致的尚川。

并非没有选择，也并非不能选择。

“人无法选择生，但可以选择怎么死。”

“尚川，如果我死了，你会和我一起来吗？”

尚川相信着她。

相信着这么一个把所拥有的一切都彻底奉献给自己的女性。

也许这里面交叠着独有的魔力，但尚川还是愿意去赌她是发自内心爱上自己的。

即使解除了魔力，她也能拥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