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心!”洛玉声情势危急,洛淮鸢焦急大喊。
伏涅奸邪一笑,他点燃了雷火弹直接投向那桥头的连接处,炸毁了固定吊桥的木柱子。此刻的情形已然是四面楚歌了,洛淮鸢完全脱不开身去救洛玉声。
洛玉声朝着下面看了一眼,下面是深不见崖底,连刚才落下去的马都看不见踪影。洛玉声呼吸急促,她全身的肌肉感觉都在抽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洛淮鸢刚一想上桥就被追灵使给挡了回来,伏涅有投来第二枚雷火弹朝着桥的左端飞去,洛淮鸢迅速地闪现过去,一脚将那雷火弹踢得换了一个方向,刚一碰到一块大石,瞬间把石头炸得粉碎。
“姐,爬上去快爬上去!”洛淮鸢一边对付追灵使和伏涅一边大吼:“不要朝下看,快爬!”洛淮鸢又挡下一枚雷火弹,万一桥要是再被炸,洛玉声在桥上必死无疑。
洛玉声看向洛淮鸢和寇宁,他们两个已经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困境,洛玉声不能让他们分心来救自己。洛玉声咽了咽口水,她告诉自己:“洛玉声,你能行的,不要看,你能行的。”
洛玉声将自己的身体牵引向上,然后用左脚背勾住身子,让自己整个人都骑在绳子上面。洛玉声伏在绳上一点一点往对岸挪去,一边在嘴里念叨着:“不要往下看,不要往下看……”
可是越是嘴上这么说,洛玉声就越忍不住望下面看,洛玉声就又有些不敢向前了。洛玉声干脆就闭着眼往前走,结果一阵疾风吹来,开始猛烈的晃动。洛玉声几乎半个身子都快被吹了下去,她的手心被磨出了血。
“洛玉声你行的,不要怕!”洛玉声不断给自己鼓劲,克服内心的恐惧。
在洛淮鸢和寇宁通力合作下又将两名追灵使击杀。这时伏涅终于趁着这个间隙,将最后一枚雷火弹投向吊桥剩下的那个木桩子。洛淮鸢惊恐万分地看向洛玉声,所幸她已经在最后一刻前到了安全地带,洛淮鸢这才松了一口气。洛玉声很难过地在崖边,她还在为掉下去的孩子而感到悲伤,不自觉地流出了泪水。
伏涅见洛玉声脱险,十分恼怒终于忍不住出手了,他要趁着洛淮鸢伤情加剧的机会,抢占先机。
伏涅也同样朝着洛淮鸢突袭,两人过了不到一百招,洛淮鸢就开始难以招架了。寇宁立刻摆脱其余三个追灵使的纠缠,赶过来为洛淮鸢抵挡伏涅。
寇宁从伏涅的头顶跃过,她想把伏涅引开,让他远离洛淮鸢。伏涅果然上当去追寇宁。
剩下的三个追灵使也受了伤,洛淮鸢对付他们不在话下。不用再对洛玉声分心,洛淮鸢可以发挥全力。他躺在绝患的背上,回旋了好几周,追灵使
寇宁与伏涅在另一边纠缠,她的眼里尽是仇恨的怒火,她如同失去理智般对伏涅疯狂地攻击,四周的草木被斩断,草叶漫天飞舞。伏涅一爪抓破了寇宁的手臂,衣服瞬间渗出五道血痕。寇宁眼疾手快把剑插入伏涅的手臂,伏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寇宁一脚把伏涅踢倒在地,用小腿压制他不能够起身,用手掐住伏涅的脖子,只要寇宁再稍微下力几分,就能掐断他的咽喉。
伏涅涨红着脸十分痛苦,忽然之间,他将目光聚焦到寇宁右眼睑下方的那颗泪痣。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疑虑瞬间转为狡黠地顿悟,他用气道挤出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啊,我记得你了,原来是你!”
寇宁正了正身体,用依旧冷漠的声音回答道:“你记起来了,还好你记的,不然在我杀你前我还得告诉你死的理由。”
“哼哼,这么些年我可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伏涅发出阵阵冷笑,他用一种意味深长地灵异表情看着寇宁:“毕竟直到今天,你姐姐都是我还是我最有力的帮手啊。”
“你说什么?”寇宁一听到伏涅的话,瞬间脸色惊变:“我姐姐怎么了?她还活着?”寇宁心跳加快,满心期待着伏涅回答她的问题。
“她还……活着……你的姐……姐她……”伏涅故意放慢说话的速度,也话语也模糊不清。寇宁急于想听清楚他在说些什么,她俯下身体靠近伏涅。
“她……”
“小心!”洛淮鸢在背后一声惊呼提醒。伏涅突然抽出一支箭插入寇宁后肩,洛淮鸢勾住马蹬倒挂金钟,挥剑用挑起一粒地上的石子。石子打在在伏涅的手上,使他一下子扔掉了手里的箭。寇宁的注意力被转移未来得及反应,伏涅另一只手臂一震,将本已破损的竹笙剑从缺口处折断成两截,然后趁机一掌拍去,寇宁被击打得往后飞去,洛淮鸢立刻飞身把她在半空中抱住,保护着寇宁在自己前面,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又重新回到马背上,准备骑马离开。
伏涅在后面依旧不打算放手,他飞身扑来,洛淮鸢转过身伸出手生生与伏涅对掌。就在与伏涅想接触的瞬间,伏涅的手掌冒出一呲溜的黑烟,全部喷在了洛淮鸢的脸上。
这一掌洛淮鸢使出来十成功力奋力一搏,伏涅被击退到了九尺开外的距离。
洛淮鸢被那黑烟熏了后感觉有些头晕眼花,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前面的吊桥已经被毁,可是后路也有伏涅,洛淮鸢在崖边一时间不知道是进还是退。洛玉声在对面看到洛淮鸢他们过不来,也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绝患有些异动,它忽然后退了好几步,然后不受控地加速像一道闪电般铆足劲儿地往悬崖边冲去。
“绝患,不要!”洛淮鸢闭上了眼,他知道一般马怎么能跨过这样的距离,他和寇宁一定会落入这无底深渊的。
伴随着响彻山峰天旷的一声嘶吼马啸,洛玉声瞪亮了眼睛,张开的嘴巴如碗口那么又大又圆,如不是她亲眼目睹,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时看起来这么一匹病怏怏的马竟会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只见绝患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凸起,血管纹路清晰可见,在半空中划出一条优美地长弧线,如同上弦之月,快要接近对岸时,绝患后马蹄有奋力向后一撑,重心往前一倾斜,绝患近乎全部身体都结结实实地落到了地上,只有半个后马蹄悬在悬崖边,马蹄光滑在崖边差一点把绝患带了下去,幸好洛玉声机敏一把拖住缰绳把绝患拉了回来。
“我的乖乖,这绝患是天上的神兽吧!竟然真的跳过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会掉下去了!”洛玉声惊魂未定,感慨地抚摸着绝患的皮毛。
洛淮鸢跳下马也十分激动:“我也没想到它竟然真的能跳过来,这次多亏绝患救我们一命了。”
“淮鸢你看有血!绝患受伤了?”洛玉声惊愕的发现自己摸过绝患的手上竟让被染红了。
“这不是血。”寇宁捂着胸口下了马:“这是汗,你的这匹马可是万里挑一的汗血宝马,一生都可遇不可求的良驹。”
“汗血宝马?”洛淮鸢以前也只听过这马的名头,但他从来都以为这不过是捏造的故事,没想到这世上真有这样的马。
“哇,淮鸢,你真是赚了,你当初买了这么个病秧子你都不知道我嫌弃了多久,没想到竟然是个稀世珍宝,啧啧啧,这下发财了!”洛玉声一听到绝患这么稀有,心里立刻开始拨弄起了算盘珠子。
“是啊,没想到绝患竟是如此厉害,若不是它,我们肯定过不来。”洛淮鸢怎么也没想到当初自己的怜悯之心,今天竟然能救他和寇宁。
这时伏涅站在另一边,露出邪恶地笑容注视着他们,寇宁一看见他就十分激动地想要冲过去,结果被洛淮鸢一把拉住:“你想干什么?你过不去的!”
“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问他!”寇宁想摆脱洛淮鸢,拉扯见触痛了她的伤口,她捂着胸口疼得说不出话莱。
“你看看你,都这个样子了就不要再这么折腾了好不好?”洛玉声搀扶起寇宁的胳膊:“我们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大家都受了伤,保住小命要紧,有什么话以后再问,反正这笔帐我们迟早会找他算的,不急于这一时。”
听了洛玉声的话,寇宁终究是放弃了自己的执拗,现在的情形她既过不去,也没把握能打赢伏涅,寇宁只好放任如此。
三个人决定不再此作过多停留,离开前洛淮鸢回过头看了伏涅一眼,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洛淮鸢始终觉得伏涅是在对着自己笑,而且那个笑让他浑身不自在。
三个人有些垂头丧气,一是因为那两个孩子的死,二是因为没有能够抓住伏涅。洛淮鸢把马让给了寇宁,洛玉声牵着马她们两个走在前面,洛淮鸢在后面观察有没有追来。
“唉,没想到我们竟然中计了,枉我洛玉声聪明一世,没想到那个造孽竟然这么奸诈阴险,不过幸好我们运气不差,只是……”洛玉声说着说着就陷入沉默,因为终究没能救回那两个孩子令她愧疚不已,她偷偷掩去眼角的泪珠,故作镇定。
寇宁坐在马背上一直注视着洛玉声的背影,没想到她竟是女子。虽然行走在外女扮男装也是江湖人的常态,但寇宁始终觉得洛淮鸢和洛玉声背后的秘密远比自己想的多,尤其是洛淮鸢他对洛玉声竟然也有所保留。尽管寇宁满心的疑虑,可是自己的命终归是洛淮鸢救的,而且洛玉声的确是在为那两个孩子难过,所以一想到这里寇宁认定他们姐弟二人肯定不会是什么恶人,即便是有所隐瞒,可这世上谁没有不愿意分享的秘密呢?寇宁顿时释然,他们三人经历的事已经足以让他们扶持前行,又何必去在意那些无足轻重的东西呢。
洛玉声絮絮叨叨地自说自话之“我们现在去哪里呢?要想报仇也得先养好你们的上再说,哦,淮鸢?”洛淮鸢没有回应。
“淮鸢,我问你话呢?”洛玉声又问了一次:“淮鸢?”
洛玉声正奇怪洛淮鸢为何在背后没有动静,这时马上的寇宁回头一望,惊呼一声:“不好!”然后她一激灵就翻下马背,朝后面跑去。
洛玉声也随之转过身去,却发现洛淮鸢不住什么时候晕倒在了后面,离她们有那么一段距离。
寇宁跑上前托起地上的洛淮鸢,焦急万分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体:“洛公子,你怎么了?洛淮鸢你醒醒!”
“淮鸢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洛玉声见洛淮鸢没有响动,被吓得手足无措:“寇宁,淮鸢他这是受伤了吗?”
寇宁把手搭在洛淮鸢的脖子上,发现他的脉搏跳动得很是微弱。洛淮鸢忽然半睁开了双眼,寇宁赶紧询问:“洛淮鸢,你可是有何处受伤了?”
洛淮鸢气若游丝,目光游离瞳仁似乎难以聚焦,只听见他微弱地说了一句:“什么……时辰了?太阳……都下山了。”
“太阳?”寇宁和洛玉声看了一眼这青天白日,她们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洛淮鸢为何要这么说。
“完了,他都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还未等到洛玉声再开口求证,洛淮鸢再次彻底地晕了过去。
“淮鸢!淮鸢!”
“洛淮鸢!”
任凭洛玉声和寇宁再怎么摇晃和呼喊洛淮鸢,他都毫无动静。
洛玉声四下张望,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了他们就没有一个人影了。连个帮忙的人都叫不到,洛玉声也不知道该从何对洛淮鸢下手,对他进行检查。
“寇宁,这下怎么办?淮鸢不能有丝毫闪失的!淮鸢绝对不可以出任何事情的!”洛玉声就如同失去了主心骨一般,她只能求助于身边唯一的寇宁,就连对她的惧怕都抛诸脑后了。
寇宁虽然脸上看起来比洛玉声沉着许多,可是她焦急的眼神还是暴露她内心的不安。经过检查后寇宁发现,洛淮鸢的脉搏跳动得异常地快且无规律,浑身发热却无汗液析出。
“可能是刚才与伏涅最后那一掌让他受了伤。”寇宁现在也只能作此推断。
“那还不赶快帮他疗伤,有什么灵丹妙药的都拿出呀!”在洛玉声看来寇宁就是他们之中最厉害的人了。虽然洛淮鸢的武功厉害得让她着实心惊,可此刻不是追究洛淮鸢为何有这一身本事的时候,最重要的是如何让他清醒过来。
“我……”寇宁显得有些吞吞吐吐:“我办不到。”
“办不到?你都没办法,那我还能有什么对策不成?”洛玉声相当地着急上火有些口不择言:“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我不管,你要想办法,必须把淮鸢给我救回来!”
寇宁把头偏向一边,似乎有难言之隐。她沉默了一会儿,她的内心犹如江海翻腾般纠结。
“这里离巴陵很近了,这办法,也许倒有一个。”寇宁犹豫了许久终于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办法你快说!”洛玉声一听瞬间连腰都挺直了,她期待能从寇宁嘴里获取到能救洛淮鸢的进一步行动。
“从现在起,我们要去一个地方,你只管跟着我,不要多问。”寇宁这话让洛玉声完全陷入了迷茫的状态,可是寇宁只顾把洛淮鸢驮到马上,洛玉声无奈之下只能选择听从她的安排,一言不发地跟在旁边。
洛玉声一路上都不敢开口多问一个字,她只是照顾着洛淮鸢,其他时间都乖巧地跟随寇宁的脚步,即便是疲惫不堪也没有任何抱怨。
洛淮鸢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未见好转,他们一直不停地赶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中途也不过稍作停留,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终于经过一天一夜地赶路,就在洛玉声已经感觉自己步履维艰,骨头都快散架之际,寇宁走完一条条狭长幽窄的山路,穿过一处天坑地缝重新豁然开朗后,终于停下了脚步。
“我们到了。”洛玉声赶紧从后面跑上前,只见一条石阶路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山涧的尽头。
“这路是通向何处?”洛玉声完全不觉得带洛淮鸢来这里是什么绝好的办法,还不如带他看郎中来得实在或许更有用。
“等一下你不许说话,无论见到任何人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许掺和。”寇宁依旧是命令式的口气。
“知道了。”洛玉声到现在也搞不懂寇宁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自己这一路上都没敢多说半个字,真不明白他们要去的地方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洛玉声随寇宁刚一走完最后一级石阶,不知从哪里走出来一个白衣男子,看起来年纪约莫二十出头,圆溜溜的大眼睛显得他有些稚气未脱。
“寇宁你终于回来了。”那男子倒是热情,看得出见到寇宁他十分开心。
不过就在他看到寇宁身后洛玉声和洛淮鸢后,男子的脸色一变,立刻皱起了眉头,露出惊异之色:“他们是谁?你怎可把这么些外人带到这里来!”
“我以后再同你解释,我现在要去见先生,你快让开。”寇宁不想与男子多言,说完就像继续往里面走。
可是男子立刻展开双臂挡住了寇宁他们的去路:“不行,萧音坳有规矩,外人不得入内。”男子的态度异常坚决:“你竟敢违反先生订下的规矩,你是疯了吗?你可知道你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萧音坳的规矩我比你更清楚,但是现在这件事万分紧急,翟俊你快让开,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寇宁完全没有把翟俊的警告当作一回事,她拉起洛玉声的手就要往里面闯。
“不行,就是不能进!”翟俊也着实够倔,还是不肯罢休。
突然,寇宁伸出腿朝着翟由一脚踢了过去,翟俊没想到寇宁真的会出手一个不留神就被寇宁踢到了旁边的石头上。
“我们走!”寇宁拉着洛玉声和绝患不由分说地就往里面冲。到了里面,洛玉声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幕别样的景象:里面如同一个世外桃源般,林木葱郁,一片瀑布从远处山顶倾泻而下,在山坳处形成了一个湖泊,在这湖周围星罗棋布着用竹木搭建的房子,高低错落却井然有序。就如同一个小村庄一般,还有那么十几个人在走动。
“哇!”洛玉声由衷地发出了感叹,没想到如此杳无人烟之地,在这崇山相掩间竟是别有洞天。
还未等洛玉声从惊叹中抽离出来,寇宁停住了疾速的脚步,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一位穿着青色布衣,发丝里参杂着些许白发,年纪看起来至少得有半百的男子从不远处徐徐走来。
洛玉声不知寇宁为何停下还送开了她的手,她侧目望去寇宁竟然流露出些许不安和焦虑。
“忘叔,我……”寇宁涨红着脸有些局促不安,她低下头甚至不敢正眼看对方,放在大腿外侧的手不停地揉搓着她的衣裙。
这时候翟俊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看到中年男子后他加快了脚步跑上前,马上对中年男子行礼致歉:“忘叔,是我没有拦住他们,是我的错。”
洛玉声斜着眼打量眼前这个叫忘叔的人,面部沟壑纵横的老头,两个眼珠子就像定在那里一样,一动不动,虽然还看得出年轻时应该还是个。武伟岸的男人,可没想到连一向冷静沉着的寇宁在他面前都表现得如此慌乱,看来这个人来头不小。而且他一出现,其他人都停下了手里的事情,把目光一致聚焦到了他们这边来。
“阿俊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忙吧。”这个被寇宁称为忘叔的人,他的声音却意外地柔和,完全不会像他外表看起来那样严肃。
翟俊只好退下,临走前他还不安地看了寇宁一眼,隐隐约约透露出一些担忧。
“阿宁,你擅作主张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你可晓得会有什么惩罚?”他的音色所以温柔,可语气也让人不寒而栗。
寇宁“扑通”一声单膝跪到地上,双手抱拳:“我当然知道萧音坳的规定,也知道自己要付出什么代价。”寇宁回头看了在马背上一点儿也不见好转的洛淮鸢:“只是……这乃救命之恩,洛淮鸢是为我而被伏涅所伤,如此恩情没齿难忘,寇宁绝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还请忘叔通融,只要先生愿救他,任何后果寇宁愿一力,绝无半点怨悔!”寇宁的态度既决绝也恳切。
洛玉声不知道寇宁口中的先生是谁,但是她听得出要救淮鸢,似乎只有他才有办法。
“当初若能放下过往,又何来有今日之业障。”忘叔有些于心不忍,他知道
“放下?谈何容易,若能放下又何须迫使自己相忘。”寇宁此话一出忘叔身体微微一怔神情凝滞,半眯着眼睛,半晌都未再说一句话。
忘叔看着寇宁沉默了一会儿后,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念动诸事生,因果皆是为道,你积嗔而动,却妄动而止,最后却止而迫终,为了复仇却也再不能复仇,真不知是天理不公,还是命运多舛,也罢,你既然愿意承担后果,就随你去吧。”
寇宁知道忘叔这是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了,立刻转忧为喜:“谢谢忘叔,就劳烦忘叔带我去见先生吧。”
“先生不在萧音坳,你走后他就出门了,已离开十日有余。”忘叔的话让寇宁似乎收到了极大的打击。她先是失望且难以置信,然后赶紧追问道:“那先生可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忘叔摇了摇头:“没有,你也知道先生向来不会告知他的行踪,兴许一个月,一年,甚至是三年五载也说不定。”
“那淮鸢不就死定了!”洛玉声一直谨记寇宁先前的吩咐不敢开口,本以为那个叫“先生”的应该是个厉害人物能够救洛淮鸢,可却发现这个人不在这里,她便突然就炸毛了,难道这个叫先生的人不回来,淮鸢就要一直昏迷等他不成。
寇宁瞪了洛玉声一眼:“你住口,叫你不要乱说话你还说。”
“我住口?”洛玉声本就积蓄的压抑瞬间爆发:“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有办法吗?现在你要找的人不在,难道不就是让洛淮鸢在这里白等吗?”洛玉声护弟心切,她将寇宁对她的交代完全抛诸脑后。
“先生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他一定可以救洛淮鸢。”寇宁虽目光坚毅说得斩钉截铁,可是她心里依旧没底,因为她不知道洛淮鸢能撑多久。
“不行,我绝不能拿洛淮鸢的命来做赌注!我要带他去找大夫,而不是呆在这个鬼地方。”说罢洛玉声就手持缰绳准备立刻离开。
不料,寇宁立即站起身来,生气地抢过洛玉声手里的绳子呵斥她:“你不要如此任性,我现在不是要拿洛淮鸢的命来赌,而是现在除了先生之外,普天之下你倒哪里去找人能为他治疗,洛淮鸢现在可不是伤风感冒,不是一般大夫能够驾驭的!”寇宁虽然理解洛玉声的心情,可是却不能放任她带走洛淮鸢,不然洛淮鸢只有死路一条。
“我怎么不知道淮鸢的情况有多急迫,可是你也听见了,你的先生他不在这儿。”洛玉声指了指忘叔:“而且这位大叔还说了他可能好几年都不会回来,我必须得找到其他法子救淮鸢!”
“不行!说什么你们也不能离开这里!”寇宁抓住洛玉声的手腕不准她轻举妄动。
正当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时,洛淮鸢忽然侧身一动,从马背上“扑通”一声跌落了下来。
二人立刻停止了争吵上前扶起洛淮鸢,洛玉声叫着他的名字:“淮鸢淮鸢,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
“洛淮鸢,你睁开眼看看我!洛淮鸢!”任凭她们怎么喊,洛淮鸢还是闭着眼睛,除了他的呼吸变得短促起来,其他依旧是毫无起色。
寇宁回头求助:“忘叔,求求你了。”寇宁的眼眶里有些眼泪打转,她焦躁而有忧心不已地看着洛淮鸢的样子,让洛玉声都不禁有些吃惊:没想到如此冷若冰霜的寇宁,竟然也会表现得这样人情味十足,与普通人别无二致。
“你们两个把他抬到别院去。”忘叔在围观的人群中点了两个男人,那两个男人一个抓脚一个环手臂,把洛淮鸢抬着就往里面走。洛玉声立马跟了上去,还不忘牵着绝患。
寇宁本也想跟随,却被忘叔拦住了:“阿宁,你知道你现在应该去哪里的。”
洛玉声听到了寇宁被拦下立刻回头,只见寇宁努力露出一个坚定的眼神和从容的嘴角,做了一个“去吧”的口型,洛玉声虽然有些不放心,可只能是随洛淮鸢离开了。
看着洛淮鸢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寇宁凝固上翘的嘴角逐渐锤了下来,她向忘叔行了告别礼后,就头也不回地从另一边走了。
“世人皆痴,乏劳其心,多情者愚也。”忘叔一边摇头一便凝视着寇宁和洛淮鸢离开的方向,无奈而又惋惜地感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