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娘一直看不惯余氏的做派,余氏呢又一直看不惯殷小娘做张拿乔的姿态,一则是积怨已久,二则是相看两相厌,这下动起手来,谁也拦不住。
殷小娘生得娇柔,刚开始拼接。凭借着一股子蛮劲儿勉强和余氏打了个旗鼓相当,到后面余氏蓄力,把她压倒在了地上,就一直被动了起来。
屋子里乱七八糟的,女人的尖叫声,惊呼声,劝阻声交织在一起,听得人头皮发麻。
林玉安走的时候,正好和步履匆匆从外面回来的二舅舅王忠德打了个照面。
他显得很着急,匆匆的往东跨院赶过去。
林玉安捂了嘴无声的笑,这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是够让他头疼了。
王萱柔和王萱瑶两姐妹急急的赶去了殷小娘的院子,整个王萱蕊撞在了一起。
“还是做大娘子的人呢,竟然像个市井泼妇一样动手打人,真是可笑至极!”
王萱柔一扫往日的温柔小意,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一个妾室,就是打死了也无所谓,竟然敢和主母大娘子动手,这是什么教养,活该被打的满地找牙才是!”
王萱瑶担心母亲的情况,带着一堆大丫鬟婆子把王萱蕊的人挤到了一边,直接进了愿意。
殷小娘的院子不厅堂里的喧闹声远远的传了出来,骂声不绝于耳。
“你还敢还手?我看是二爷把你宠坏了,我今儿就让你看看,什么叫规矩!”
余氏坐在殷小娘的身上,抬手就是几巴掌,打得殷小娘眼冒金星。
如梦在一旁看着心惊肉跳,这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
“你这个疯婆子,你等着,二爷定然会为我做主的!”
殷小娘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余氏的拳脚打断了想说的话。
王萱柔姐妹俩个进了屋,见自己的母亲占了上风,心中一松。
王萱蕊慢了一步,和赶过来的王忠德碰上了。
她立刻红了眼睛,上前去行礼:“爹爹,快去看看我小娘吧,大娘子骂着要打死我小娘呢!”
说着就泫然欲泣的抹起了眼泪。
王忠德暴跳如雷,气的额头上青筋直冒。
“你别怕,我自然会为你小娘做主。”
他一边说着,一边面色阴沉的进了屋,王萱柔听见父亲过来了,哭着就迎了上去,扬声哭喊道:“父亲啊!您快去看看吧,殷小娘想做大娘子,压着母亲打,谁也拉不开!”
屋里人听见动静,嘴角忍不住的抽搐起来。
王忠德正在气头上,一甩袖子进了屋。
余氏听见女儿的信号,此时正哀嚎着躺在地上,殷小娘已经没有力气了,手还放在她的肚皮上。
两个人都发髻散乱,钗环珠佩散落了一地,衣衫凌乱,场面不堪入目。
王忠德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这种心情了吗他身体微微的颤抖,气的怒喝一声,“都是干什么吃的!死人啊?不知道拉开吗?养着你们这一群废物做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吭声。
余氏还在哀嚎,殷小娘的脸肿得猪头似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见了王忠德,立刻去捂着脸,委屈的哭了起来。
钱妈妈这时候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去扶了余氏,余氏顺着杆子爬,一边哭着,一边就着钱妈妈的手站了起来。
可看见王忠德刀锋似的眼神时,忍不住趔趄了一下,“哎哟,疼死我了,二爷殷小娘要杀了我啊,她就是想做大娘子也不必这样谋害于我吧我的命啊,怎么这么苦啊!”
她的哀嚎声在此时显得格外讽刺,可仍旧把殷小娘气的差点闭过气去。
她很想叫声冤枉,可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似的,张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只能爬到王忠德面前,哭着抱住王忠德的腿,指着余氏直落泪。
王萱蕊跑了进来,郎中也过来了。一屋子女眷纷纷作鸟兽散,躲到屏风后面回避。
王忠德此时才回过神来,指着余氏道:“这就是殷小娘要杀了你?我看我再来早一点,只怕你要活活把她打死吧!”
余氏早就知道王忠德是站在殷小娘这边的,可是此时叫他当着外人的面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自己,还是忍不住气闷。
“我打死她?王忠德,你有没有一点良心?她打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有看见,你看看!”她仰起头,露出了脖子,雪白的脖子上面是几道快要消散的手指印子。
“你看看!这就是殷小娘干的,你的好妾室,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全京城敢对主母大娘子动手的除了她殷小娘,还找得出第二个吗?”
余氏怒不可遏,王萱柔在一边拉着,她一边哭诉,一边用力的锤着胸脯。
“你胡说吧,现在殷小娘无法自辩,你就抹黑她吧,她那样柔弱的一个人,能把你伤着?余氏,我告诉你,今儿你别想把谁糊弄过去!”
王萱蕊适时的哭了起来:“大娘子,我知道您一向不喜欢我和我小娘,可我小娘也从来没有招惹过您,就是有什么,还请您看在哥哥的份儿上,多多宽恕吧,小娘好歹生了哥哥,您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要取人性命,实在是天理不公啊!”
王萱柔立刻就站了出来,对着王萱蕊就骂道:“你胡说些什么?你们娘俩平时里就仗着父亲宠着你们,一个个要上天了,你说你小娘无辜,那我母亲脖子上的掐痕是什么?难不成我母亲自己做的,你们说话做事也要想个好一点的借口吧,说出来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王萱蕊转身就扑倒在地,对着王忠德哭道:“父亲您评评理,大姐开口闭口就是您太宠我们,父亲是心地良善,平日里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您宠爱我小娘柔弱无助,宠爱哥哥懂事明礼,可见父亲宠爱的都不是奸滑小人之辈,父亲何错之有,为何大娘子和大姐姐一定要这样指责父亲,女儿气不过!”
王萱柔几乎要咬碎了一口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