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晨起雾气朦胧,少了道玄的缥缈峰越发冷清了,我行在白雪皑皑的雪地里,甚是想念吾徒。
忽然一只纸鹤穿破缥缈峰结界,径直朝我飘来,纸鹤上有我熟悉的气息,来信之人定是道玄,多年未见不知他修为涨进没有,跟万俟泠过得如何?
我满腹疑问的接下小纸鹤,听着纸鹤口吐人言,待听完后我愣了愣,什么,他居然敢,居然敢如此大逆不道!!!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我叹了一口气,拭去眼角的泪水,养育了百年的小徒弟,一朝被猪拱走了便走了,还玩起了殉情,当年我是怎么教育他的,一句话都没得听进去,孺子难教也。
化神期大能自爆引起了强烈的天气反应,缥缈峰上下起了一场大雨,我撑着纸伞站在缥缈峰的最高处,心中百味陈杂,思虑起自己昔年犯下的一些混账事,不由得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千年前的修真界,赤羽仙岛屹立三界千百年不倒,成为正魔两道之中的一股不大不小的势力,当时是道涨魔消,魔门凋零,玄门兴盛,佛学东渐,西方佛门派遣了一群留学生前来交流学习。
那时父尊修为臻至渡劫,不得已我被赶出了赤羽仙岛,不远万里来到了无极宗拜师学艺,只为日后学有所成以便于继承赤羽仙岛的家业。
父尊只得了我一个女儿,算算我也是一名家世好容貌好灵根上佳的修二代,我往日里都是父尊捧在手心上娇宠的珠珠儿,来了无极宗,师尊是掌门,两位师兄和其他师姐妹亦是极好相处的人,难有碰壁受气时。
平日里宗门内一旦有什么有趣的事儿师兄弟们定然是要叫唤上我走上一遭的,不过师尊总是被我气得说不出话,让我跪在三清圣人前,夜半又苦口婆心前来劝阻我,跟我分析赤羽仙岛在修真界处于什么地位,让我上心多学点本事儿,莫要斗鸡摸狗,整天当个没事人的玩闹。
师尊说的这一切我自然是懂得,但这大千世界我还没玩够,反正天塌下来亦有父尊和师尊撑着,我没有什么好怕的。
我被魔界之人抓走时,我亦然是这般想法,我大声呵斥他们,说明我的身份,未想这一套做法对魔界的歹毒妖人并无作用,直到遇上了他……
他法号唤作虚云,西方佛界派来与玄门交流之人,他出现的一刹那,我的世界仿佛静止了,他犹如一朵金莲,美好得近乎虚幻,又让人忍不住靠近。
我想,我那个时候便偷偷喜欢上他了,可惜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我不懂情为何物,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待我反应过来之时,他已回了西方佛院,成为佛陀座下佛子。
他救出我时,手臂搂着我的腰身,他身上散发出佛门惯用的檀香清味,是让人不自觉沉迷的味道,我一瞬都不瞬的凝视他俊美不凡的面容,他面无表情的抿着嘴,并不看我,后来我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女色。
初见时,我觉得逗趣佛门弟子别有一番乐趣,总是偷偷的调戏他,逗他玩乐,起初他并不理会我,后来他则是一笑置之。
直至父尊在渡劫之时失败,我的日子一贯过得轻松,变异灵根修了百来年才堪堪是筑基大圆满期限,连个金丹都未结成。
后来父尊被多方势力逼迫交出赤羽仙岛的势力,这一切父尊把我瞒在鼓里,待他终于撑不住陨落时,我翻开他遗留下来的只言片语才发现这幕后的一切切黑暗。
彼时,我才发现,筑基大圆满期是多么弱小,若不是亏了虚云和师尊他老人家,我怕是保不住赤羽仙岛的家业,让吾父含恨九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