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日,陈笃重生第四天,完全属于陈家的新工厂开张之日。
校办厂那边,陈大康把一应账簿完整地交还给许国平,看了那两间破平房最后一眼,转身头也不回走了。
一家三口都在肥皂厂门口等着他,这里位于镇子南口外一里地的马路边,原先是一个村办厂,后来村子并入镇子,集体所有的房子厂子也全部划归镇里。
“他爸,这里还挺大的。”于金凤抱着女儿,跟着父子俩在厂区内转了圈,脸上笑呵呵。
陈大康不以为然:“镇里别的没有,这样的破地方多得是。”
我滴老爸呦,你真是......想了半天,陈笃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形容自己老爸,这年头,还真就是这么个情况。
眼前这块面积一万平方出头的厂区,连房带地,加上一批旧设备,镇里总共只要了陈大康三万块。
要是陈大康知道,二十几年后,镇上的商品住宅要卖到一万五一平方,仅凭这块地,老陈家就至少可以吃三代,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大概也会想着还创什么实业,搞什么工厂,老子关门回家睡觉去,二十年后再出山论英雄。
重生前,陈笃也是这么想的,重生后,他觉得这么做好像有些无聊。
不管了,先把三十万免罪钱赚到手再说,往高尚点说,这也是造福家乡父老的事情。
厂房建设于80年代中期,当时受到苏南影响,集体社办企业一窝蜂冒出来,然后在几年内又纷纷倒闭,能活下来的不多。
因为空关了一年多的缘故,厂子看来有些破败,外面围墙有几处倒塌,院内杂草丛生,厂房墙壁上斑驳一片,屋顶的防水红瓦也随处可见破损。
“这些先尽量凑合,等把农民们的货款付了,厂里还多钱的话,再好好整修下。”陈大康领着几人走进厂房,言谈举止间颇有些挥斥方遒的意味。
“这个年代,很多人都只是缺一个舞台吧。”陈笃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想道。
“厂长。”三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迎了上来,两个中年人,一个年轻人。
“这是我儿子陈笃,这家厂其实是他建议我搞起来的。”陈大康拉过陈笃,“我给你介绍下,国华不用说,这两位老师傅,代小虎,以前这厂的机电工,生产线都是他管,马强,技术员,肥皂配料他闭着眼都能调出来。”
“马师傅,代师傅,国华叔,以后厂里就请你们多多费心,我今天就说一句,我们老陈家绝不会亏待老实干活的人!”陈笃笑容可掬地一个个握手,姿态放得很低。
这年头在厂里做工拿工资算是跳出大半个农门了,两个老工人自然大表了一番忠心,王国华就有些内向,眼睛中的神采却没有掩藏。
一通你来我往的寒暄结束,一家人在代小虎的陪同下看过场内的设备,一整套制皂设备经过突击擦洗保养,看上去还蛮不错,从校办厂搬来的炼油设备也安置到位。
厂房一头是用三夹板隔出来的办公室,里面显然刚刚清理过,勉强还算整洁,靠墙一张旧沙发,靠窗一张旧桌子,七八张骨牌凳摞在墙角。
一家人进去,陈笃关上门,陈大康拎了下水瓶,拔掉瓶塞瞄了眼,从抽屉里找了个电热快塞进去,插上电。
“厂里有从镇上接自来水,我昨天去开通了,想喝水用这个烧,两分钟就开。”
“他爸,这就是我们的执照?”于金凤轻轻抚摸墙上镜框外面的玻璃,脸上犹自有些不敢相信。
陈笃微笑着指给她看:“是啊,妈,您看,这是爸爸的名字,陈大康,法人代表。”
“那这里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