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都这个时候了,郭守业还能拿捏住自家老头子,火气“蹭”就上来了,恨得咬牙切齿。
“我说句公道话,我也不偏向哪一个:这事误会了。明辉不是故意接绣球的,到底还是接了。接了就不能害谢姑娘一辈子,男人家做事要有个样子。谢家答应不逼江家退亲,那是谢家通情达理,我们不能不知好歹。明辉和谢姑娘拜堂了,谢姑娘算是先进门。清哑么……不是我说,郭亲家,我那时候就上郭家商量,要早些把清哑接过门。是亲家不答应。眼下到这地步怪谁来?干脆还照亲家说的,等两年清哑再过门。等三年也不打紧——你们不是想把闺女多养几年么,就养着吧。反正明辉有谢姑娘照应,我也不着急了……”
谢家人听了大喜。
吴氏却眼前阵阵发黑。
她知道,这门亲没有指望了。
江婆子这是趁机报复前怨,逼郭家低头。
单要郭家低头还是小事,为了清哑,她也愿意低头,可这死婆娘摆明了要清哑做妾,她如何能忍?
没了指望,她也就没了顾忌,看着江大娘双眼喷火,一连串恶毒的咒骂就飙了出来:“你个死婆娘!不要脸的老骚*货!靠我闺女发了财,翻脸就不认人,你不得好死!定了亲反悔,你江家要绝子绝孙!要儿子卖脸,比妓*院娼*妇都不如……”
蔡氏见婆婆气得这样,不等吩咐就上去助阵。
她污言秽语张口就来,比吴氏骂得更加精彩绝伦,才开了个头,就让谢家上下目瞪口呆——郭家,比他们想象的更难缠!
俗话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似这等软硬都来得,必要时撒泼拼命的人家,以他们的经验,最好少沾惹。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家大业大的谢家总比郭家显眼。
还是郭守业,心里还对亲事抱一线希望,因此不等蔡氏展开,就一嗓子喝断,制止了她们婆媳,因直问江老爹“亲家,你的意思怎样?”
江老爹不料事情演变成这样,一下子被问住了。
羞愧间,愤怒地瞪向江大娘。
江大娘虽心虚,却不让步。
她心里要趁这个机会跟郭家退亲。
她受够了郭家,要狠狠地踩他们。
谁叫他们不服软!
安静的瞬间,就听清哑问“明辉呢?”
众人一齐把目光转向她。
就见少女静静地望着江老爹,认真问“明辉呢?”
从她听见“拜堂”二字起,她就感觉身子有些飘。
见小妹这样,郭大有的心都揪紧了。
想起江明辉从前对她的情义,他心里也升起一线希望,也帮着问:“江明辉呢?叫他出来,当面说清楚。他不出来,我们不会甘休!”
江大娘尖声道:“儿女的婚事爹娘作主。要他出来干什么!”
她不敢让儿子出来,她怕儿子见了清哑不顾一切。
方初却对管家道:“去请江公子!”
根本没把江大娘的话当回事,仿佛江明辉不是她儿子。
他有他的打算:眼前这情形,江家和郭家的亲事怕是不成了,就算还能维持,也是进门为妾的下场。谢家这时候不宜插嘴,只要作壁上观就行了。但江明辉作为始作俑者,是一定要出来的。出来把前事彻底了断,将来才能轻松和谢吟风过日子,谢家抛绣球的风波才能完美收场,省得落个欺压人、夺人女婿的名声。
他看清了这点,谢吟月当然也看清了。
当下,她也对二叔二婶道:“请江公子出来吧。”
一面微不可查地对他们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