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三枚果子了,这树当真是有灵性的呢。”
“你什么意思?”
“这雪绒果分阴阳,白色为阴,红色为阳。吃了白果,不单可以从这走出去,还可以使人就此随意控制自己的情感,故而又称冻情果。那红果吃下,在幻谷中便成了盲人,只能任由吃了白果之人牵引着出去。不过,红果又称焚情果。焚情,便是将人之情愫如同柴火般焚烧起来,起先极浓烈,燃尽之时便会断情绝爱,成为孤寡之人。”
三枚果子在枝头摇摇欲坠,细细一看,正是两白一红。
“你们两个先商议吧,我先取了白果吃。”言罢,漓冰轻轻一跃,自树上取下白果,便纵身离去了。
“前辈,你先别走!”云初想要拉住漓冰问个明白,耳畔却仅剩漓冰渐渐淡去的笑声。
“云初,别追了。我们快些把果子吃了,从这离开吧。”
“我自是明白的。只是,我们该怎么吃呢?要不,就由我吃红果,你带我出去好不好?”云初看着两颗果子,轻轻地说。
“可红果焚情,我怕你,怕你受不住。”
“若素,这幻谷你更熟悉,何况我们没有时间推脱了。人活着,本就不能离了情字。我也许就剩两年光阴,焚了情也是不怕的。”
正说着,果子猝不及防地坠落,云初见状转身一滚,用身躯接住两个果子。
心知若素不会让自己冒险吃下,可若是不吃,只怕难以逃出去,索性心一横便将红果吃进腹中。
血腥味弥漫开来,逼得云初剧烈的咳喘着。
“云初,你怎么可以这般任意妄为,这果子吃了若是要了命可怎么办?”若素扑上前,揽住云初,却被云初在口中塞入那白色的雪绒果,未反应过来,便被强制着吞咽了,眼前的深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大片曼陀罗花丛。
“若素,若素,你牵着我。我看不到了。”双手在身前混乱摸索着,双眸更是无神地大睁,云初被若素搀扶着爬起,两人并肩走起来。
“这果子的作用真是奇特。云初,你放心,我一定要带你出去。”
若素小心地搀扶云初,绕开脚下的花丛。天边是一轮升起的红日,看来他们在这幻泉中躲过了一夜魑魅的纠缠。
“云初,你不知道,眼前的景象有多美,不知为何。我们昏睡了一日,身上的衣物竟短小了不少。”看着紧缩在身上避体的衣袍,若素心中难免起了合计。
想来怕不是睡了一日,而是度过了一段不断的时间。那个梦,那个叫漓冰的女子的前尘似一把火将云初心中的情燃起,她忍不住加紧了揽在若素肩头的手。
“焚情果起了效,我方知原来云初心中的情竟是给了我。”若素低头看了看自己肩头的那抹白嫩,唇角勾起一抹笑来。
“看来,我们在谷中长了年纪,若素不单是体型长了,这嘴也轻浮了,再这般调侃,我可不依。”云初作势欲推开若素,却猝不及防被若素拦腰抱起。
“小心,你如今看不见。其实,我想的是,我们若是在这里长了年纪,那王兄那边又是怎么办的?”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沉默。
幻谷外,王宫墨馆中,十五的夜晚,李墨玉在玄筝的服侍下饮尽碗中的血液,整个人又恢复了常态。
这一年多来,每个月,玄筝亲自去月晖谷取来云初的血液供李墨玉服用,素日更是时时陪伴着他。每当他被妖邪侵体,她必会为他运气缓解,如此,他便也好了大半。
月晖谷的两个人,他许久未见了,也没空去惦记。这些年月,出了好多事。安澜国和天翎国打了一年的仗,安澜国败了。国王云尚战死,随军的李夫人被天翎国带走了。
安澜的岚贵妃扶植自己的儿子登基,安澜自降为天翎的属国,这天下大势终究是被天翎国翻了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