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善挑着手里的夜行衣,看了看,无奈地叹了一声将身上雪白的长袍脱下,换上漆黑的夜行衣,戴上遮面的黑面巾,身轻如燕,跃身追去。
赫连轩博越是快步疾行,心中越是震撼不已。
原以为站得高,望的远。纵然脚下迷宫错综复杂,站在高处,总也能寻得出路。
可没成想,他们跃高一寸,墙高一尺跃高一尺,墙高一丈,始终犹处高墙之下。幸得,他与破云幼年偶有机缘,巧遇云游四方的朱先生,跟他学习了一些技巧之术,才能在这迷宫之中,寻得出路。
赫连轩博二人行进之快,让空善暗暗心惊。
像他们这般从小便在这里生活的人,能有这份速度不足为奇。可这二人,在这里生活尚不足一月,就能如此,实在是不简单。
赫连轩博二人直奔李子染居住的漱芳斋。
已是深夜,众人早已入睡。
漱芳斋一片漆黑,若非还有一扇小窗亮着,想要在这茫茫黑夜中找到漱芳斋还真是不容易。
二人跃上房顶,赫连轩博轻轻揭开一块瓦片,往屋内看去,便见李子染托腮,坐于桌旁,凝神静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善藏于墙角处,抬头注视着房顶上的二人,心中感叹,梁上君子者,不屑财物,只窃美人!俏丽倩影,如梦似幻,旦夕不见,彻夜难安。
赫连轩博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何非得再见李子染不可:
是为了捉她随他立刻回京?倘若,她不愿意,他一定不会勉强。毕竟,是他辜负了她在先。
那他深夜前来,到底是为什么呢?
灯下的美人,静美地好像一尊白玉雕成的玉像。
梁上的君子,一动不动,仿若那房脊上原本就有的雕塑。
这可苦了,陪着吹风的破云和墙角蹲麻了腿的空善。
蹲了大半夜,那扇亮着的小窗,终于暗下来,融入茫茫黑夜之中。
空善感动地几乎要哭出来,他终于熬出头了吗?
屋顶上的赫连轩博轻轻动了动麻掉的腿,扭过头看了破云一眼,破云会意。
两人悄无声息地起身,按照原路返回。
第二天,赫连轩博拜别离开,李子染仍是没露面,仅派若芷出面送别。
赫连轩博站在大容寨的无门墙下,向上看了看,没说什么,便静静离开了。
在赫连轩博离开后的第三天,空空咧着大嘴,笑得像个傻子,一路摔着跟头,跑进漱芳斋。
“寨主,好事,大好事!”
空空跑进来的时候,李子染正躲在后院的荷花池旁的小亭子,发呆。
“嗯?什么事?”
空空兴冲冲地道,“寨主,本县县令昨天被罢官,今日一早就发现他畏罪自杀,上吊死了。王爷,王爷真是好手段啊!”
李子染厌厌地看了空空一眼,没有一丝情绪起伏,淡淡地说,“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他一个王爷,想弄死一个小县令还不容易吗?何况你们都把那县令罪证搜集全了,他罢免一个县令,简直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空空依旧两眼放光地道,“寨主此言差矣,若那县令是寻常当官的,咱们大容寨也是有数百年的根基,何至于被他压迫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