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尚早,他们也不急着回去,难得有空出来溜达,他们两人便去逛逛燕城的街道,这大晚上风雪厚重,街道上人不多,但为家用还是有人出来摆摊,他们两人酒足饭饱便不那么冷了,在街道上逛了一圈,有些冷了,又寻了间小酒馆坐会儿,点了叠花生米和酱牛,上一壶清酒。
方才在酒楼已经吃的很饱了,但方才是为填饱肚子,这会儿两人对坐,清冷的小酒馆最适合抒说愁了。
玉女望着外头风雪簌簌,想到了在京城的父母,她来这儿之后还没有写过信回家,赵家人想必会把她的况告诉父皇,但这和她自己写信又不一样,她得找个机会写封信,让赵和安帮她送回去,还是等她进了骑兵营再说吧,这会儿她也不好和赵和安接触。
“阿玉,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家里?”
玉女点头:“是呀,想爹娘了,我长这么大头一回出远门,我走的时候是瞒着我娘的,我爹把我送上了车,我娘知道后还不一定怎么哭呢,她最怕我在外头吃苦。”
“过年前能写信回家,你写封信回去慰问一番吧,不要把你打架的事告诉他们,可以把你考骑兵营的事写上去,让他们以你为荣。”
玉女本也是这么打算的,问邹凯呢,邹凯说他想他娘了,但他不会写信回家,他娘已经过世了。
玉女沉默了一会儿,对他抱了句歉意,邹凯摇摇头,语气轻柔说了他家里一些事。
“我们家其实也没那么穷,我外公是秀才,我爹年轻时做了些小生意,相貌生的也不错,出的聘礼也不少,便娶到了我娘,后来我外公过世,我爹在我五岁时带了一对母子回来,就是我继母和我……哥哥。”
玉女沉默片刻,问道:“拖油瓶还是……”
“不是拖油瓶,是我爹亲生的儿子,我爹和我娘成亲前就和那个女人有首尾,那个女人的出上不得台面,我爹当时有些家资,想取个读过书的姑娘充充门面,便娶了我娘。我外公只有我娘一个女儿,外公过世之后我爹就把那对母子接进来了,后来……我们娘俩的子就不太好过了。我娘在我十岁那年病逝了,她死后我爹就把那个女人扶正了,如今我们家几个孩子都大了要服兵役,我爹给我那个哥哥出了钱,免了他服兵役,至于我,留在那家里碍他们一家人的眼,他们巴不得我走,怎么愿意给我出这笔钱,正好我也不想留在那儿,来军营还清净。所以啊,我是不会写信回去了,就当没那个家,只是遗憾保不住我外公留给我娘的东西。”
大概是喝了些酒,夜晚又是人一天之间感最丰富的时候,邹凯和玉女说了许多,玉女有些心疼他,素里看他开朗笑,对谁都心,原来吃了这么多苦,可叹他受了这么多不公平对待,也没有变得一戾气愤世嫉俗,真的是个好孩子。
“不遗憾,待你在军营里有了一番建树,衣锦还乡,还不得让那家人供着你,他们夺了你什么东西都要加倍奉还。”
邹凯后唇浅笑:“我就算有了建树,也不想再去见他们,我不想和他们有什么瓜葛了,那是我的父亲和继母,我若衣锦还乡,他们靠上来,岂不是还得养着他们,到时又没个清净子。”
他想的单纯,余生就算井水不犯河水了,父亲养育他一场,外公留给娘的东西,就算他的抚养费,后他是好是歹,和那一家人没什么关系。
他还不清楚大周律例,他若为官做宰,是一定要追本溯源的,怎么能不认生父宗族,到时怕还有皮扯呢。玉女暂不告诉他,真到了那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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