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便道:“那前朝贵族女子还要缠足,这才是真正的落实了贞静,到了咱们这朝,女子都能在马背上跑了,你说前朝那些老古董若看到咱们如今的热闹,会不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大呼伤风败俗?皇后啊,你是一国之母,目光该放的长远一些,怎能和那些迂腐妇人一般固步自封?”
皇后僵着脸不说话,再说下去,她可就是迂腐妇人了,皇帝一味放纵,这些孩子迟早都得让他惯坏了。
皇帝陪着妻女用过晚膳后,去侧殿看了金童兄妹俩,金童倒是皮实,还坐在软凳上写大字,皇帝看了他写的字,夸他写的不错,又问他身上可好,若明儿难受,便不去学堂了。
“明儿没有武艺课,我坐得住的。”虽身上还疼着,但他不是这样娇弱的男孩儿,被打了几下便趴在床上叫天叫地了。
皇帝就喜他这副韧性,男孩子若太娇气,他也不喜欢。
听闻皇帝还要去看看婧儿,金童也跟着去,婧儿就没他舒坦了,趴在床上将一双眼睛都哭肿了,晚饭也没用多少,皇帝到底是心疼女孩儿多些,安慰了她几句,说要学什么都由她,咱们家的姑娘做事大可随心所欲,又不是那些书香世家的姑娘,要标榜贤良淑德。
婧儿委屈巴巴地看皇后,皇后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父皇最宠你们,你们要什么都知道去求他,他既同意了,我哪里敢不应。”
“母后,我……我也学作画,这是要在人前拿出手的东西,学舞只为我自个儿喜欢。”若叫她在大庭广众下献艺跳舞,她也拉不下这个脸。
皇后心头稍缓,还是问了一句:“你可真心喜欢作画?莫要为了讨好我,学自个儿不喜欢的东西。”婧儿作画天赋不高,但也时常提起画笔练习,只是日后她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作为皇室贵女,琴棋书画诗词花茶她皆要有所涉猎,博览群书是最基础的学识修养,腹有诗书气自华见字如见人,书法不能差了吧赏花品茗这些风雅之事可以不精,但不能不懂大家闺秀们动辄开个诗社花会,宴上众人都弹琴赋诗,她怎能不会最实用的管家理事交际应酬更是主修课,她又要学跳舞,这可是苦练的活计,不花大量时间学不出样子来。
这样算起来,这些项目里能彻底摒弃的还就是棋艺和画艺,这两项也是大家闺秀里的冷门课程,皇后当初偏就不愿流于俗套,选了画艺这门冷门课程,后来可不就压了那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闺秀们一头。
婧儿犹豫了会儿,皇后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是真心喜欢,干脆道:“那你就学琴吧,也不必学的太精,只要参加诗会花宴时不弱了气势便成。”只是如此一来,婧儿势必要淹没在那群闺秀里了,到这些小姑娘十二三岁的时候,家里为了给她们造势,便会打出什么京城双姝,第一美人的名头,以期为家里的姑娘涨涨身价,谋个好亲事。婧儿长的虽不错,如今瞧着也不是绝世美人胚子,这才艺方面再没有一技之长,可就真的要泯然众花了。
婧儿是帝后养女,翁主之尊,日后还可能封郡主,倒不需要这些虚名涨身价,可皇后就是觉着,能锦上添花何必光着块好料子呢,只是她的这份苦心,婧儿不懂,皇帝也不懂,竟是她白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