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里飞絮如雪,大团大团地飞来,而黄蒙如烟的水草中,还能寻见几只野鸭在戏水。
水波漾开,波纹扩散至于远方,在一处木撑柱边又分割开来。
木撑柱上是栈桥。
栈桥上,戴笠的男子正垂钓着烟波。
他老神在在,一动不动,如同尊雕塑。
这都不算什么,可他的钓竿,鱼线竟也是根本不动,就令人奇怪了。
尽管,他周围草在动,芦苇在动,水流在动。
可他却处于绝对的静止。
动静对比强烈,充斥着难言的不协调。
好似此人不在天地之间。
似乎听到了声后的动静。
那戴着斗笠的男子才忽的咳嗽了一声,似乎在提醒来人。
夏极止步。
那男子才用一种轻浮的声音说:“主人让我告诉你一声,他要灭了魏国。
至于洞庭湖的赤道门,既然你来了,他就当给你让个子。
六日后的一战,圣堂会胜利,然后赤道门依然会蛰伏,当然,如果你执意要将赤道门灭口,也可以,随君所愿。”
夏极眯了眯眼,这一瞬间,无数信息冲入他脑中。
比如,这人必定是宫久的属下。
那么,宫久怎知自己会出现在这里?自己来此可是用的白虎
比如,宫久的性格,狂妄无比,他似乎也不愿意占自己的便宜。
这一次如果他不曾得到消息,那么洞庭湖一战圣门方有自己在,圣堂必然会胜,赤道门必然会覆灭。
现在宫久知道了这信息,他却依然按照“不曾知道”的结果来办。
比如
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有了些猜测。
但夏极也不会去问什么诸如“宫久在哪”、“你是何人”这种明显不会得到解答的弱智问题。
他随手摘下一根芦苇,絮羽随时要脱离芦杆,飞入风中。
夏极走到栈桥尽头,一屁股坐在了这戴着斗笠的男人身侧。
那随时要散的芦絮在洞庭湖上的狂风里,被吹得抖动不已,可却偏偏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吸附,凝而不散,一时间,颇为奇观。
夏极将芦苇伸入水中,忽的道了句:“比钓鱼?”
那戴着斗笠的男人身子颤了颤,他想到了夏极的一切可能的反应,却唯独没想到这种可能。
这种气度,令他便是敌人,也是有些触动。
但他还是直接拒绝了:“不不不,我不和你这种怪物比,我钓鱼钓不过你,到时候心境被你碾压了,可就无趣了。”
夏极微微一笑:“如果不钓鱼,一会跟我回去吧。本来还想用这个来做赌注,你既然拒绝,那我就直接说了。
或者你有什么逃生之法,尽可以展现出来?”
一边说着,夏极一边射出了一道生死一炁,直接没入这男人体内。
细细感受。
波动幅度竟然在五千到六千之间。
这是通玄的幅度了吧?
“我要走,你留不住。”那带着斗笠的男人充满自信,微微一笑,“看到这湖水了吗?我在水边,随时可以离开。”
夏极温和道:“那试试?”
话音刚落。
眼前男人瞬间消失,湖面上忽然漾起了一抹光,这光速度极快,好像只存在在意念之中。
但夏极速度也极快,一瞬间他直接动用了死亡真意,半浮肿半焦炭的诡异女人温柔地勾搂着他的脖子,朦胧如隔着水雾的眸子倒映出真实。
刹那之间,虚空之中,一道凝实的刀光直接出拦截在了水中。
那水中缓缓出现了男人的身影。
而刀恰好架在他脖子上!
这交锋,几乎都是在一念之间完成的。
斗笠男人一念借水逃离,夏极一念动用死亡真意,同时一念在虚空凝出了刀。
所以这一刹那,胜负就定了。
夏极看着水中那男子。
而这男子的自信已被粉碎,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自己回来,还是我抓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