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吃午饭,在场的除了霍宁之兄妹,林娇娇兄妹外,还有韩君谦和陈谷谷。
这时候距霍宁之和林娇娇大婚已经三个多月了,正是初夏,猕猴湖中荷叶亭亭,凉风习习,十分舒服。
众人见他去了纷纷起身行礼让座,等黎采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到了首座,不是因为他的身份最高,而是因为他年纪最大,辈分最长!
黎采悲愤的差点想一巴掌将让出主座的陈谷谷拍下湖去。
在座的都是要好相熟的,有林娇娇这个八面玲珑的,又有陈谷谷这个好热闹的,席间的气氛十分热烈。
林娇娇自觉早已满了十八周岁,三年后还有艰巨的造人任务等着,秉着能浪几年浪几年的态度,插科打诨的不停劝众人酒,自己喝起来也毫不含糊,只不许霍宁之喝。
本来,这满席的人就没一个是她的对手,好不容易遇到黎采这个不论是口锋还是酒量都势均力敌的,自然来劲,你来我往的就扛上了。
几个回合下来,林娇娇喝的面若桃花,一双桃花眼直欲往下滴出酒来,黎采面上虽没什么变化,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却也深知自己扛不了多久了,就想着转移一下林娇娇的注意力,好让自己缓口气,于是转眼去瞧席间其他人的动静。
这一瞧就发现林延定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走了坐在霍宜之身边的霍安之,正一脸傻笑的跟霍宜之说着什么,偏偏霍宜之嘴角也噙着三分的笑,对林延定的亲近喜爱之意,他用一双醉眼也瞧的清清楚楚!
果然,他就不该相信林娇娇的话,更不该天真的相信霍宜之会简简单单因为他一番话就真的会一辈子不嫁人!
陈老师觉得自己受到巨大的欺骗和深深的伤害!
他悲愤下连酒都不想喝了,林娇娇这个爱徒也懒得看了,推说酒多了头疼,去了画舫二层的厢房。
他也不叫人伺候,也不宽衣,和衣躺上窗边的软榻看向窗外,窗外翠色连天,不知怎的他就想起了那一天他坐在西秦的酒楼上看着秦正一步步走向霍宜之的一幕。
那天霍宜之就是穿着与这荷叶同色的百水裙,春水般铺洒在她脚边,乌黑的长发梳了个单螺髻,简简单单在发髻前戴着一只发箍,翠玉雕磨而成的片片柳叶缠绕着乌金的柳枝,在她发间青翠欲滴。
她正低头用画笔涂抹着面前的画布,侧脸柔美清丽,修长纤细的脖颈弯曲的弧度如天鹅引颈般优雅。
她坐在街头,坐着的是简单到近乎简陋的小马扎,面前是熙攘喧闹的人群,她的姿态却宁和优雅,如置身她雅致精美的闺房中。
当时他瞧着只觉得赏心悦目,现在再回想起来,不知怎的就多出了一股子愤怒来,愤怒林延空变着法儿的怂恿她去做那样的事,愤怒自己早早老去,若斯佳人在前,他却只顾着遗憾自己的娘亲没能给自己也添个这般美貌才情的妹妹,只顾展望着自己以后不知道有没有那个福气也能有个像她那般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