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粥的时候，他在暗中观察陈彦至。

秦霜的表情和眼神，陈彦至是一清二楚。他知道秦霜的心思。

秦霜没有发现陈彦至的武功有什么厉害之处。可他察觉到，陈彦至做任何事情，都是一丝不苟。

吃完早饭，收拾碗筷，洗碗洗锅，都有条不紊，先做什么，后做什么，非常严谨，没有出现丝毫混乱。

陈彦至这样做事，可以将时间压缩到极致。用最短的时间，做最多的活计。

不但如此，陈彦至的神态和动作，并不机械死板，反而犹如行云流水，让人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秦霜由此可以判断，师父的话没有错。陈彦至这个人，不简单，真的非常不简单。

陈彦至用极短的时间洗完了锅碗，对秦霜说道：“秦霜公子，我们到院子里坐。”

秦霜跟着陈彦至来到院子里，说道：“陈先生，其实你可以请一个丫环，洗碗洗锅，打扫屋子的小事，就用不着自己动手。”

陈彦至摇头，笑着说道：“秦霜公子，你认为洗碗洗锅，打扫屋子，是一件小事？”

秦霜一愣，问道：“难道不是吗？我可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这些事情，都是丫环做的。”

陈彦至说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好了，我们不谈这事了。秦霜公子，你这次来找我的目的，我很清楚。那天在大殿里，雄帮主让你来向我讨教武功，我本以为他说的是客气话。没想到你真来了。”

“雄帮主是天下间最厉害的绝世强者之一，你是帮主的亲传弟子，我要是在你跟前显露卖弄武功，就有点班门弄斧，不识好歹的嫌疑。”

“不过，秦霜公子既然找到了我，我也不能没有表示。秦霜公子的年纪虽小，但武功俨然踏入了一流武者的境界。这样吧，我们今天不谈武功，只谈修行。修行的根本在于心境，而我恰恰对心灵修行，有点心得。”

秦霜一愣，说道：“心灵修行？我师父从来没有和我讲过心灵该如何修行。”

陈彦至笑着说道：“雄帮主没有和你说过如何修炼心灵？没有关系。我今天就和你说一说，什么是心灵修行。如果你觉得有道理，可以修炼试试，或许会有不错的效果。若是觉得没有道理，就当我是胡说八道。毕竟这心灵修行，只是我的一家之言，未必是真理。”

秦霜性格不错，心地也还善良。不是卑鄙无耻的恶徒。他要是真想学，陈彦至可以传授点他真本事。

雄霸以后传授秦霜天霜拳，会留一手，最后一试，不会传给秦霜。连自己亲传弟子都要防，可见雄霸的性格多疑到了什么程度。

雄霸这么做，显得非常小家子气。

陈彦至有些看不起他。

不过可以理解，雄霸能获得天霜拳、排云掌、风神腿三门绝学，就是反噬了自己的师父三绝老人，才得到的。

以己度人。

雄霸当然要防着自己的徒弟，哪怕秦霜是他的嫡传弟子。依然如此。

陈彦至和雄霸不一样。他不怕别人学会了自己的武功。如果有人想要学，只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他都愿意教。

陈彦至盘膝而坐，他让秦霜坐在自己的对面。

“秦霜公子，你将心静下来，脑子里最好不要有杂念。”陈彦至的语气温和，面带笑容，“我先来说一说，心灵和身体的关系……”

陈彦至的讲解，深入浅出，秦霜听得津津有味。随着陈彦至的讲述，秦霜之前遇到的很多武学上的问题，好像一下子茅塞顿开。

陈彦至这一讲，就是小半个时辰。

陈彦至看了看日头，说道：“修行，不只是练武。生活、做事、读书习字，孝顺父母……都是修行。只是这些事情，太过于平常，人们往往忽略了。秦霜公子，今天时辰不早了，我就讲到这里。你回去之后，好好思考一下。若是觉得有必要，你可以半个月之后再来我这里。”

秦霜站起身来，对着陈彦至鞠躬行礼，恭敬地说道：“秦霜多谢陈先生的教诲。先生的学问深不可测。心灵修行之术，对我很有帮助。秦霜告辞。半个月之后，我会再来。”

………………

秦霜回去之后，被雄霸召了去。

“霜儿，你今天去向陈彦至讨教武功。有没有看清楚他的武功路数？”雄霸问道。

秦霜说道：“回师父的话，陈先生今日没有显露武功。弟子不知道他的武功路数。”

雄霸问道：“哦？那霜儿你学到了什么？”

秦霜高兴道：“弟子学到了心灵修行之术。”

雄霸眼中的精光一闪：“何为心灵修行之术？”

秦霜将心灵修行，详细地说了一遍。他最后说道：“师父，陈先生虽然没有显露武功，弟子不知道他的武功路数。但是陈先生的学问，真是深不可测。半个月之后，弟子会再去找陈先生。希望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雄霸冷笑一声：“霜儿，陈彦至的话虽然有些道理，但是他说的，还是儒释道三家的一些理念。江湖武林，强者为尊，说到底，还是要看谁的拳头大。什么心灵修行，毫无用处。”

雄霸和陈彦至理念不一样。陈彦至是为了追求长生，雄霸是崇尚绝对的力量，以此来称王称霸，掌控一切。

通俗点说，陈彦至走的是“王道”，而雄霸信奉的是“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