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展怀煞有介事地四下看看,压低了声音,“实不相瞒,我惹了麻烦,无锡城里不能住了,到你这里避避风头。”
展怀说话的时候,头伸过来,和霍柔风离得很近,他的双眼皮很深,宽窄刚刚好,睫毛很长,可能是说谎的缘故,大眼睛眨啊眨的,那是这个年龄应有的呆萌。
霍柔风用舌尖舔舔上嘴唇,这几天忙着赶路,嘴唇有点发干。
她的舌尖小小的,展怀想起小时候四哥送他的那只小奶狗。
“小时候,我也养了一只小狗,小狗怕冷,夜里我把它揣到被窝里,每天早上,我都被它用舌头舔醒,你不知道它有多赖皮,我若是不睁开眼睛,它就会一直舔下去。小奶狗啊,舌头软软的。”
霍柔风轻轻扬起眉毛,这人是怎么回事?
可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明明养着狗,还要偷我的?”
展怀的眼中的光芒黯了黯:“后来父亲知道了,说男子汉不能玩物丧志,把那只小狗拿走了,我偷偷问了很多人,都不知道那只小狗是被父亲打死了,还是给扔了。”
霍柔风咬了咬牙,她对第一代闽国公并不熟悉,但是高夫人绝不是这种严酷的性格。
展怀继续说道:“我不敢哭,父亲说过,展家的男人流血流汗,但不能流泪。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养过狗了。”
说到这里,他重又看向霍柔风:“我不是故意要偷你的狗,就是看它孤苦伶仃怪可怜的,这才替你养了几天,我对它很好,不信你问问它。”
霍柔风心底刚刚涌起的那丝怜惜便随着最后这番话荡然无存了。
“我问你为何要偷狗了吗?你哪来这么多废话,不许再说些有的没的,快说,你跑到我家庄子里究竟有何居心?”
展怀无可奈何地抓抓头发,声音里带了丝委屈:“其实你早就猜到了,不是吗?那还问我做甚?嗯,你猜对了,就是你猜的,你真聪明,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聪明的小孩。”
说着,他冲着霍柔风竖起大拇指。
霍柔风的脑袋有点发懵,她猜到什么了?
对了,她猜到他是像在宁波那样,给他父亲来办事了,要办事可以住在官驿,想不引人注意可以住到客栈,无锡城里繁华热闹,岂是乡下地方可比的,他想找怎样隐蔽的住处都能找到,也没有必要到她这里借宿吧。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展怀看着霍九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他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笑出声来。
小孩就是小孩,再是机灵也还是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