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静谧,只有金豆无聊地在几棵树下转来转去,爪子刨在土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许久,展怀才开口:“六年前,我四哥便去世了,那时家里还没有给他议亲。”
霍柔风没有想到会是这样,她愣了一下,才讪讪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展怀转过头来,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勾起嘴角笑了,对霍柔风道:“没关系,我四哥性情豁达,他听到你这样说也不会介意的。”
我是向你说对不起,又不是对你四哥说的。
一阵夜风吹来,霍柔风只觉阴风阵阵,真像是有位四哥站在旁边听着一样。
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悲凉涌上心头,她缩缩脖子,低头对金豆道:“走了,我们回屋睡觉。”
说完,也没向展怀打招呼,掉头就走,展怀皱眉,这小孩真没礼貌,他在她身后叫住她:“喂,霍小九,你脚上的伤好些了吗?”
霍柔风没有回头:“死不了。”
她走路一瘸一拐,显然还很疼,展怀看着她的背影走进天井,又看到几名护卫尾随在后面跟着她走进去。
财主家的小少爷,半夜遛狗都有一堆保镖。
张升平跟着霍柔风上了楼梯,霍柔风临进门的时候,张升平压低声音问道:“九爷,那个人没有吓到您吧?”
他其实是想问问那人对九爷说什么了,可是这话不是他能问的。
霍柔风道:“我可能知道他的来头了。”
张升平听到霍柔风没头没脑一句话,正想再问问,霍柔风已经带着金豆进屋去了,屋门砰的关上,张升平无奈,只好招呼其他护卫继续在门口轮班值夜。
霍柔风心潮起伏,靠在门上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这个疯子是闽国公的儿子!
一定是的。
想不到隔了百年,她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高夫人的后代。
清澈的泪水从她的双眼中涌出来,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位站在母亲身边,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这一代的闽国公有五个儿子,四子战死,死时尚未束发。
闽国公的人果然已经到了宁波,而且来的还不是普通的手下,而是闽国公的小儿子展怀。
不用猜了,宁波卫在城里四处搜寻的张昌,一定是在展怀手里。
难怪卫所的人前脚刚走,展怀几个便住进了客栈,不知道张昌也被他们带来了,还是藏在其他地方。
金豆见她靠着门板不动,有些不耐烦,哼哼着蹭着她的裤腿。
霍柔风低头看看金豆,忽然明白了,金豆是在她被绑票的时候才和她分开的,难怪会落到展怀手里,原来那天抓住她的人,就是展怀!
战马,斥侯,也只有展家五公子微服前来,才会有这样的阵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