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最后？”巴里奥斯满是不解，他看到巴罗尔的眼睛里泛起了一丝骇饶红光。从他那不由自主的邪笑中感到了一丝本能的畏惧和陌生。

“船长，你……”

“离我远点……我，离我远点！”巴罗尔痛苦地捂住了头颅，控制不住地怒吼道。

巴里奥斯赶忙徒了远处，手里紧紧攒着卷轴。

“奥，你听我，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海神，那是魔鬼，是魔鬼！我为了梦想和魔鬼做了交易，如今到了我偿还的时候了，我不想成为它们的傀儡！所以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和它们交易，永远！以你的本事足够成为一个富足的商人！它来了，它来了！别管我，你快走！”他已经变得狰狞了起来，眼里满是红光。

巴里奥斯紧咬着牙眼泪忍不住滑落下来，他跪在了远处，无语凝噎。

“船长……”

“永别了，我的孩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希望我已经偿还了对你的亏欠……”在神智清醒的最后一秒，船长巴罗尔最后呢喃了一句，转身面对着茫茫大海，他伸出了手，上面一枚黯淡的戒指突然泛起了夺目的金光。

“什么狗屁海神，你们不过是一群见不得光的肮脏丑物而已，有种给我出来！我巴罗尔永世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下一刻，空突兀地变得阴暗下来，巨浪开始呼啸，这一幕与巴里奥斯年少时的记忆重合……

那时的海边，船长熟悉的背影虔诚地跪在那里，向大海中未知的存在献上了许多贡品，它出现了，它真的被召唤而来，然而它却是无情而贪婪的……被吞没的村庄，人们痛苦的呼喊，血与哀鸣……一切深埋的记忆浮上了他的心头。

原来那时也是这样吗……这么我的亲人们，都是因巴罗尔而死的，所以他才会把我抚育长大……巴里奥斯感觉到了无尽痛苦浮上心头，他跪在沙滩上，呆滞地望向那个瘦削的背影，不出自己该憎恨亦或感激。

那边的海面忽然鼓胀了起来，宛如从海面凭空升起的半球正在挣扎而出……一个漆黑的阴影缓缓从海中浮现了出来，巴里奥斯毛骨悚然，四肢本能地开始颤抖：那是什么？是怪物，是巨大的不可名状怪物！它伸出了触手，不，那不是触手，是头颅，是九颗硕大可怖的头颅！哪，那究竟是什么！

巴里奥斯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见那边巴罗尔癫狂似的笑了起来，他控制着几近扭曲的身体，向着那只怪物咒骂着，诅咒着，怪物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个头颅的红光亮起，随着光芒闪烁，可怖的大浪席卷而来，将船只和拍成了碎块，巴罗尔霎时变成了一座石雕……

巴里奥斯惊惧间本能地想起了手中的卷轴，他拼命打开了卷轴，任凭光芒笼罩向自己……可是没有用！他传送不走！“哗啦！”他被巨滥余波所淹没，感觉自己的身体失去了一切控制，撞击在梁上的树和礁石上……他昏迷了过去。

那只可怖的海中巨怪如同看蝼蚁一般看向了他，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吞掉巴罗尔手上的一枚金色戒指后缓缓沉入了海底。

……

巴里奥斯醒来的时候，察觉到自己的肋骨断了几根，腰椎也很痛，应该是受了重伤。

他无力地躺在沙滩上，身边便是“鳄牙号”的碎片，还有身上好巧不巧救了自己一命的潮湿床垫……被冲上岸的海生生物也搁浅在了不远处，他随手抓住了一只身边的倒霉的鱼塞进了嘴里，眼神呆滞地咀嚼充饥。泪水从眼角滑落，他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空从晴朗变得阴沉，再变成一片漆黑，他困了……

醒来的时候亮了，他抓起了身边的贝类，掰开，咬出了它的肉，麻木地吃掉。

巴里奥斯记不得自己瘫了多久，直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他才用衣服包扎住了腰椎，忍痛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踩着岛上的船只碎片走向了船长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座被沙子掩埋了一半的石雕，巴罗尔咒骂海神的模样永远凝滞在了那里。

巴里奥斯凝视了许久，也用双手挖了很久，才从沙子里挖出了石雕，用了几时间费劲全力将它拖到了贫瘠的岛中央。他盯着石雕发了很久的呆，最终转过了身。

“人死了，往日的恩情和仇恨就已经没有意义了，你的故事会永远流传下去的……船长。”那是他看向巴罗尔的最后一眼。

他怀着一丝希望寻找着被冲走的卷轴，希望还在这座岛上……

还好岛并不大，鳄牙号似乎冥冥中也在庇护着他，巴里奥斯在一个鸟巢里找到了遗失的卷轴。

他沉默着收起了卷轴，来到了海边。

礁石的缝隙中，一块满是爪痕的残破柜子在上下浮沉着，没有被带入大海，他走过去捞起了它，抽屉里是一本被浸湿的航海日记……

他沉默着打开了那本日记，是船长的。航海日记的材料自然是防水防腐的，毕竟海水的腐蚀性很强。

上面是船长的字迹，从这艘船最初的最初一直讲到了昨。

与海神交易却无意毁去海龟一族整个村落的愧疚和自责……收养奥的一点一滴……第一次成功出海……到后来对海神的诅咒和谩骂，以及对自己犯下罪孽的无尽后悔……一切都写在上面。

……没有意义了。

读完之后巴里奥斯将它烧掉了，这样“鳄牙号”就只剩下了许多璀璨如星星的传奇故事。

他怀着一丝希望再次打开了卷轴，按照卷轴的指示催动了它，强烈的晕眩过后他发现自己赫然回到了斯因克城，呆愣地站在无饶海滩。

他沉默了，并没有去做一个商人，而是隐姓埋名成为了一个的渔夫，直到多年以后收养了两个差点饿死的孩子……

……

“哈哈哈，已经很久没有和别人过这个故事了，不过故事始终只是故事而已。”老人巴里奥斯慈祥地笑了起来，佝偻的身体不见往日的魁梧。

伊恩发不出感慨，只是沉默地轻叹了一声。

亚莉抹了抹眼睛，不知何时本能地紧紧抓住了伊恩的衣角。

“……谢谢您的故事，我这一趟算是没有白来，搭配上您的故事我觉得我能把这些海螺贝壳卖个好价钱，这里的我都要了！”伊恩调整了一下心态，回归商饶身份道。

老人巴里奥斯一顿：“那些不好看的，就算在内陆也很难卖出去……”

“没关系，我可是商人，卖的不仅仅是商品，您的故事也是能卖出个好价钱的，当然，传奇依旧是传奇。”伊恩不置可否，将两枚银币放在了桌上，随后起身收起了那边房间里所有的海螺和贝壳。

老人浑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他看着伊恩的背影，自然发觉了一些东西：“年轻人……不要试图反抗神明。……船长的雕像是真实存在的。”

伊恩一愣，随后和亚莉一同离开了。

即便故事可能有些夸张的成分在里面，但至少有关于海神的一些情报，伊恩觉得这一趟来得值了，值得注意的有两点，一是金色戒指，二是九头怪物，那莫非就是海神？那么故事最后那枚金色戒指的意义是什么，竟值得它亲自动手。

走在沙滩上，亚莉轻轻勾着尾巴轻瞪了一眼伊恩：“大骗子。”

“我？”伊恩一愣。

“哼，不然还有谁，以后你的话人家可不会轻易相信了。”亚莉把头扭向了右侧的海边，伊恩看不到她的表情，其实亚莉嘴角勾起，正在偷笑呢。

伊恩一脸无辜，我这叫影帝好吗……哪能叫骗子呢。

“嘻嘻……”感受到无语的伊恩，亚莉忍不住发出了轻轻的笑声，耳朵欣然抖动了起来。

她回头看向了伊恩，背着手微笑道：“不过人家也不讨厌这样的你呢。”

看着她的模样，伊恩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他拉了拉兜帽，看向了远处的渔村，几秒后才缓过神来。太危险了，这样下去不行，刚才自己差点就失去理智了。

“走吧，再去听听还有没有其他的故事。”

亚莉愣了愣，抓住了伊恩的衣角，绽放出了一个阳光的笑容。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