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村的路上,一辆马车疾驰而过,漾起一片灰尘,燕曼舒用手扇扇面前的灰尘,看着前面马车的标识,竟有些熟悉,好像是那县丞管事的车子。柱子羡慕的看着远去的马车说道:“二姐,咱啥时也能坐上这么好的车子。”
“会有的,面包会有的,马车也会有的。”燕曼舒笑着说,推起板车继续前行,柱子赶紧追上,“二姐,啥是面包?”
头上的六两猫用毛绒绒的爪子拍打着燕曼舒的头,似乎在说,看你又说多了吧。
“你能不能老实点?”燕曼舒啪啪打了几下它的圆屁股,小猫抬着它那圆圆的大脸,喵喵的叫着,显得很无辜的看着柱子,柱子看着表情萌萌的小猫,早忘了之前的话题,忙说:“二姐,它可能想让你抱了,你抱着它俺推车。”
燕曼舒没猜错,那马车确实是县丞管事的,他着急忙慌的去二首村林老爷子家,只是燕曼舒没想到的是,这管事还是因她而来。
那天通判少爷小姐在福满楼发生的事,很快就被食客们添油加醋的传遍了坊间,这茶余饭后的话题自然也逃不过县丞管事的耳朵,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通判小姐装乞丐怎么想怎么匪夷所思,想到小乞丐,他就不由得想起在林家的那一幕,林家丫头背着木柴站在地上要饼子吃,那样子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小乞丐。难道大家说的通判小姐就是林家丫头?通判公子和林家丫头到了山上,他比谁都清楚不过的了,在山上一个晚上,谁知道发生了啥事,大哥小妹的也就一个称呼而已,越想越龌龊,越想越对上了号,急忙去跟县丞老爷汇报。
县丞老爷正躺在炕上唉声叹气,茶饭不香,见管事求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天他都盘算着卖掉这个管事了,不就是他让自己左右难堪嘛。
那天知县老爷去福满楼叫了一行人,偏偏对他这个县丞连个招呼都没打,吃饭没有他的份,之前又挨了知县老爷的耳光,两件事一传出去,县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遇见他,不是看天就是脸扭到一边装着没看见,更有人老远看见绕着道走。
管事说有重要的事,求见了几次,县丞老爷才让他进了屋,先是发了顿脾气,发完脾气后气稍微顺畅了点,才听管事的汇报,当听完管事的分析,县丞老爷眼睛顿时亮了来了精神,先前的郁闷也一扫而空,急忙让管事亲自去打探,如果真是林家丫头,那趁热打铁就和林家把亲事定下了。管事接了吩咐急忙去办。
想着林家丫头与通判公子大哥小妹的称呼,借此攀上通判公子的关系,似乎看到了那些绕道走的家伙低眉顺眼的来求他,县丞老爷不由得哼着小曲打着拍子神清气爽。
管事的马车直奔林家宅子而来,林老爷子此时坐在自家宅子里正郁闷着,卖二丫的事情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这大清早就看到村里七八个壮劳力,跑到钟老太太家给她家整修房子,上面得罪了官,下面又得罪了民,林老爷子想想都觉得窝火,想到窝火处不由的摸了摸脸,想起那猪头脸又想起在人前丢了的面子,林老爷子不由得又想起让自己左右难堪的二丫,想到二丫不由得恨得牙都痒痒。
就在这时,听到院外马车响动,能坐着马车来的自是贵客,林老爷子急忙下炕出了屋门,想着大清早是啥贵客咋还坐着马车来了?
县丞管事下了车,提着点心和酒满脸堆笑的进了院子,见站在正屋门口的林老爷子就满脸堆笑的拱手道:“老哥,兄弟是来赔礼道歉的。”
这句客套话把林老爷子震的是诚惶诚恐,早忘了猪头脸的事,忙笑脸相迎把县丞管事迎进了屋。
县丞管事的到来,引起了林家一宅的震动,林家人似乎都看到了希望,这连日的阴霾也是一扫而空,尤其看着管事的还提着点心和酒,林老太太更是高兴的嘴都合不上,想想那天浪费了满满一桌的好菜,林老太太又是一顿骂:“二丫那个王八羔子,就是一个惹祸精倒霉鬼,看俺说啥了,那个倒霉鬼一走,咱家好日子就来了,早知道早卖了她。”
二丫老姑此时也是一脸春风,忙笑脸迎合着她娘,林芝儿在家也是憋了两天了,自从那天她就吓得就没敢出门,见自家来了贵客,脸上又有了面子,高兴的迈着小脚到院外显摆去。
县丞管事与林老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捞着闲话,无非是那天如何如何心里着急,不够冷静,林老爷子脸上早乐开了花,连忙说:“那么大的事,遇到谁也会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