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哀鸿已经说不出话来。
“林翰祥,也就是我的爷爷,一直在暗中把控朝廷风向,已然笼络了不少权臣。虽然没有兵权,但如果和外族里应外合,只是拿下皇帝,毫无问题。”林宇文道。“当今看似已经掌控了大局,站稳了脚,却不知道这一切都是给林翰祥做的嫁衣。我之所以来到青衣卫,也是林家埋下的棋子。好在我分得清是非好恶,也因为一些机缘与林家结下深仇,所以才投奔了颜千户的手下。”
“如今不过建朝数十年,就已经暴露了种种弊病——边境百姓苦于外族侵害,内地百姓苦于官商欺压。待我爷爷上位了,恐怕这天下百姓只做猪狗,而外族、天下拳宗以及林丞相一系的官员便是主人。如果我们只按着规矩,便逃不出皇帝老儿或者林翰祥的掌控。倘若我们事事隐忍,看着一个个忠贞之人死在自己刀下,那么还要什么未来。”
说着,林宇文忍不住气愤,一拳锤在石阶上,碎屑崩的到处都是,鲜血直流。
“哀鸿兄,我们身为青衣卫,事事只为皇帝一人服务。不如投身江湖,凭武力还天下一个清明。什么万岁皇帝,什么朝堂重臣,项上不过一个人头。只要宰了他们,直到有干净的人来接手,那么就不愁天下太平了。”林宇文斩钉截铁,激愤之至,显出癫狂之色。付哀鸿一时不知怎么辩解,也被说服。
林宇文看他正犹豫,转过头,对着浩浩汤汤,横无际涯的洞庭,朗声吟诵道:
“深秋霜降悲折草,暮晚潮涌夜埋船。
水击坻屿忽铮铮,颇似霸王沉舟声。
淫雨不知停几许,绿蓑衣里愁渔翁。
我愁绿芽难登柳,空怀旧枝忆春风。
春风既来春亦至,可恨料峭甚隆冬。
若肯忍得冻馁过,霞红日落复日升。”
随着“升”字的回音渐渐消失在水雾中,湖中心的残阳彻底沉溺在水中,再无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