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回事？”他问。

森苇装作无所谓:“表白不成功，惨遭一盆水。”

“总结得倒挺精炼。”束羿冷笑。

她喝了口水，故意逗他：“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不会喜欢我吧！发现我表白忍不住了？”

他不以为然，冷哼一声，从淡薄的眸子扫了她一眼，：“你脑子是不是冰块做的，遇到今儿这么大的日头就化成一颅腔水了？”说着，便将手掌放在她脑袋上，还摇了。

“干嘛啊！”森苇打掉束羿地手。

他突然整个人散发着冷峻的气息，问她：“你是有多喜欢他？不会觉得不好意思？”

森苇看着他冷漠的脸，有些微怔，嘴角逐渐上扬，恰到好处的温柔牵出小巧的梨涡，终于她呼出一口气，下定了决心一样，却又轻轻洒洒的说:

“我喜欢他很久了，我喜欢他虽然不爱笑，但会对我笑，喜欢他虽然总冷这脸，但是还是会用自己的方式笨拙的关心我，对我好。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到头脑发热，站在太阳底下，男寝楼下大声告白。怎么样，爱情就是这么难琢磨啊！”

束羿不知道是被她的认真吓住了，还是不太想搭理她，隔了好几秒才撇下不咸不淡三个字：“花痴吧！”

介于束羿眉毛微蹙，语调尾音有些许高扬，森苇认为他应该是被惊着了。

这样的束羿太生动难得，森苇有些小得意能捕捉到，于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到心中涌起一阵酸楚，眼睛泛起了浅浅的水光。

一边笑着还一边大剌剌的侧坐背对着头靠在了他的肩上，让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笑够了，她才说:

“束小羿，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你看不出来啊？”

顿了顿，她又继续说：

“现在或许整个校区的人都知道刚刚我表白的人是你。就你不知道。”

她感受到他身体明显的僵硬和不适，可他没有将她推开。只是固定了很久，久到她怀疑她刚刚说的话都是在给空气说。

直到她听到他胸腔里的心脏还在打着强而有力的节拍她才反应过来，束羿这次很敏感，他知道她不是开玩笑，他说:“森苇我认为你应该知道我没想过恋爱。”

森苇也知道，这就是他的拒绝。

她漫不经心地笑：“你想的是什么我怎么会知道！万一你骗我呢，万一和我恋爱就可以呢。”

“现在清楚了吗？”

束羿的语气冷得寒了她的心，可她依旧装得镇定从容。

“万事没有绝对。说不定你自己也不清楚。”

他终于轻轻的把她推开，把她身体扳正，让她面对面的看着自己，斩钉截铁地告诉她:“你多虑了。我非常清楚。”

他说话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像个木偶。

就像，很小的时候，她第一次见到的束羿。

瘦弱，苍白，陌生。

直率的叶黎说：“他怎么不说话也不笑，像个假人儿。”

陶予姐姐说：“他第一次和我们见面，有些害怕。所以才不笑的。”

所以，你现在是在害怕吗？你在害怕什么？

森苇问不出口也不敢问。

森苇开始有些慌乱，倔强如她，还是极力克制住眼泪和哽咽:“那你清楚我喜欢你多少年了吗？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吗？初中，还是小学，或许更早，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不是吗？你又清楚我有多喜欢你吗？”

瞒了他太多年，好不容易踏出这一步，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意再收回来来。

“我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早熟。”

束羿歪头看她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笑话。

森苇也不甘示弱，嘴角勾着微笑的弧度，眼神里是同他一般的漠然，准备和他一起开展一人一言的拉锯战:

森苇:“我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会装傻。”

束羿:“我告诉过你吧，我们不可能。”

森苇:“你告诉我的时候就已经晚了。我早就喜欢上你了。”

束羿微愣，他抗拒不了森苇突然柔和的眼神。

由着她说:“束小羿，我不想再和你继续保持这种友谊以上爱情未满的暧昧关系了。我累了。这么处心积虑小心翼翼的维持这种关系真的很累。”

良久，束羿俯身在茶几上拿了个杯子，喝了口水:

“你明天早上有课，得回学校了。”

一听这话，她知道，他不愿意接受她，也不愿意继续与她争论，她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很不安:“我掏空了心跟你说的都是废话吗？”

“对。”

森苇心一沉:“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嘛！你凭什么欺负我啊！”

束羿怫然不悦，声音都高了好几度:“我逼你喜欢我了吗？”

她质问他：“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了，你别告诉你感觉不到！”

可是他却很平静，眼神像潭死水，泛不起涟漪：“森苇，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做朋友。”

“我不愿意。”

“你回去吧。”

“束小羿，我不要和你做朋友了。”

束羿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森苇不知怎么，觉得自己的说了一句特别伤人的话，她似乎在他眼神中看出了有一种不能言语道断的“悲愤”。心头涌上了波涛般的内疚和失望。

束羿说“好”。决绝的向自己卧室走去。

森苇将靠枕用力的砸在他背上，忍住哽咽:“束羿！你可真够混蛋的。”

这个混蛋没再转身，径直进了自己卧室。

森苇这个时候真想直接晕倒在地，这样的话，那个混蛋说不准还会像以前那样心急如焚的抱起她跑向医院。可谁叫她有个强壮健康的身体呢。

“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明目张胆的喜欢你了。”

森苇声音洪亮，故意说给他听，也故意安慰自己。

只是，她再也不是他的朋友了。

从小到大，除了爷爷，森晨，她只在意他。他，是她的家人，哥哥，朋友，亦是最爱的男人。

可现在，他只是她爱的一个人。她自私的因为爱情放弃了他们直接的友情和亲情。

可这是她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