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华南笙还是走了进去,奇怪的是,屋里并没有人,窗户还开着。寻常时候,老者一定是闭门合窗,从来不会开着,这次有些反常。
屋子里很干净,烧着炭火的炉子确是要熄灭,桌上还摆着些纸张,凌乱的摊在那里。印象里老者根本不是这样,做事收拾东西都井井有条,从来不会如此混乱不整洁。
拿起桌上摊开的一本厚重的册子,翻阅起来。
“绝望滩涂,望沙堡,马丁家族……”
册子上用陌生文字写满了,陌生文字只有华南笙认得,也只有他能和老者交流。
“这是什么玩意。”
他接着往下翻,都是大差不差的东西。突然,从一侧中掉落出一小片纸条。纸皮轻飘飘跌落,好在华南笙眼疾手快,在纸片落入火炉之前伸手攥住纸片。
“有空就多看看。”
华南笙轻轻念出纸片上的内容,缓缓捏住自己刚长出来的胡子,一脸懵那个啥。
嘿!神了!老师怎么知道自己会翻开册子?提前留下这张纸片?
华南笙砸了咂嘴,坐在窗前,开始阅读起来。册子仿佛一部古史,一个个家族交织,其背后发生的故事,一代又一代的记录,也像是一部大剧。人物清晰展现在华南笙眼前,还有刀光剑影,血骨尸山。
不知不觉,已至傍晚,华南笙起身,舒展身体。一股爆豆般响声响起,痛快!
但老者一直到傍晚都没有回来,连个人影就没有见到。华南笙不免紧张起来,这么多年,除非自己走商,其他时刻,他都能见到老者。老者也从没有意外消失,这一次,华南笙嗅到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他着急往堂前而去,华老九还是坐在老地方抽着烟,盯着院子里忙东忙西的伙计,夕阳西下,倒是有几分英雄暮年的气氛。
“老爹,我老师不见了。”
“不见不是很正常,你老师神出鬼没,没人知道他真正行踪。”华老九波澜不惊。
“这次不一样。”华南笙找了凳子,坐在一旁,眉头深锁,“老师什么样的人物我清楚,他素日里待我极好,从不会离我远去。而且早上我去的时候,房屋内一片狼藉,火盆中燃烧着炭火,窗户也开着。老师天性怕寒,从来不会开窗,更不会不关窗。”
“呵,你了解的还挺深入。”华老九冷不丁说道。
华南笙满脸疑惑,老爹这句话他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
“你老师武艺高超,超乎常人,有什么人能伤他?”华老九叹口气。
“这倒也是,只不过我还是担心。”
“回去吧,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与其担心他,不如关心关心你老爹。”
华南笙猛然意识到华老九藏着些秘密,脑子里一旦有了想法,就会不自主的去想它。进而,他联想到这么多年华老九的表现,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交织汇聚在一起,确实有一股不寻常的味道。
某些时候,华老九会怕老师;某些时候,华老九会躲着老师;某些时候,华老九会在背后悄悄议论老师。总得来说,自己这个爹对自己老师并不友好,甚至隐隐有些恨意,情绪极其复杂。
老者去哪儿了的谜题还没解决,眼下又冒出一个新的问题,老爹和老师之间到底隐藏了什么,是什么造成华老九对老师有敌意的同时却也有部分感激。
“老爹,你当年和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之间一定藏着秘密。”
华老九没去搭理华南笙,依旧抽着烟袋。
“我也不小了,有些事你应该告诉我了。”
华老九还是默不作声。此时,夕阳晒进堂前,照在华老九的脸上。华老九眯起眼睛,看着缓缓下沉的夕阳,猛地吸了一大口烟。
“你真想知道?”华老九开口,夕阳下,他的胡子已经白了许多。
华南笙点头,他搬起凳子,挪动华老九面前。
“好,我告诉你。只是你要有心理准备。”
“嗯。”
光线照耀下,华老九面上沟壑纵横,一股哀愁展现在脸上。他猛然叹气,像是倒出藏在心里多年的苦楚,满脸落寞。
“你母亲不完全是难产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