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暖还寒,已经开了春,却还飘了一夜的雪。林府的花园,不论是树枝上,还是刚开出的花苞上,都积满了雪。
花园的东南角,拐进小路二十余步,是林府的柴房。
天微微亮,林筠刚一睁眼,一阵风猛地吹来,还有点迷蒙的眼睛顿时清醒了过来,望了周围一遭,有些郁闷。
还是在这个地方啊,这府里的人不会忘记了这儿还有一个人吧。
她本是一名大学生,一次外出组团旅游的时候与伙伴们走散了,误入一个山谷,然后就莫名其妙的被勾了魂。
......没错,是勾了魂,因为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一个魂魄,面前还跪着一个脸色无比愧疚的白衣...小鬼?
听了这个小鬼的解释,林筠欲哭无泪,因为他收错了魂,而且自己肉身还被毁了,毁了!
在她即将爆发的时候,小鬼语速极快的说出了解决办法,那便是找到一个肉身还魂。
在小鬼再三保证下,会让她投身于一个衣食无忧的身体中,她就勉强接受吧。
可是谁能告诉她,这具身体为什么是一个哑巴,不仅如此,还是一个不受宠的哑巴。
说起来原主,那岂是一个惨字了得,本是府中的嫡女,奈何爹不疼,娘不爱,还被府中的其他女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因为她占了嫡长女的名头。
在这府里待了半年,差不多一切快步入正轨的时候,她就被这府上的当家主母因与外男私会这莫须有的罪名关到了柴房。
三天前,堂屋。
林筠打着哆嗦睁开眼,膝盖传来阵痛,这才发觉自己是跪着的,府中所有的人都在聚在此处。
瞥见身后提着两个桶的人,再看看身上这湿哒哒的衣服,不得不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她的父亲林青山与母亲王氏,此刻的眼神冷漠的仿佛面前跪着的是一个陌生不能再陌生的人。
林筠微微低下了头,一抹嘲讽一闪而过,虽然到这个身体中不过半年,也知道自己不得母亲与父亲的喜爱,不管再怎么乖巧懂事,再怎么礼仪周到,但自己毕竟是个哑巴。
说起自己是个哑巴,林筠复又抬头看向她的母亲,眼里晦暗不明。
询问的眼神望向这个府中为数不多对她怀着善意的二小姐林香,却见她微微转过了头,一副不忍心的样子。
林筠不由的皱了皱眉头,莫不是......
没等她理清思路,王氏便开了口。
“筠儿,你怎么能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事,府中的规矩一向森严,可是你却私相授受,你是府中的嫡小姐,你置我于何地,置你父亲于何地,又置林府于何地?”
不知廉耻?私相授受?
在这贞洁大于天的时代,这竟然是从一个为人母亲的口中说出来。
眼睛酸涩的厉害,却是一滴泪都留不出来,原主已经哭的太多了。
“碰”的一声,杯里的茶水都被震出几许,“筠儿,你自己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你明知道......”旁边一道细弱蚊蝇的出声......
林青山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真是被气糊涂了,他这个女儿明明是个哑巴,怎么可能开口说话。
这时林筠也抬起了头,嘴角的冷笑一闪而过,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家,她知道这是个重男轻女的时代,但是她没想到自家的母亲对她却是恨之入骨,父亲对她却是忽略至此,有时候她会怀疑她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可是如果自己开口辩解的话,他们又是否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