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情形一幕幕浮现出来,我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目前这情况,清月不会要找我算账吧。
“姑娘忘了?”清月又问。
“……”我看哥哥脸色,小心翼翼地应了,“没忘,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便好,那晚一别后,清月等了姑娘一宿,终是没等到。”
“我去了!我后来去找你了,可是馆里的人说你已经被赎走,我以为你脱离苦海了。”我急忙解释。
“不错,我被一个权贵看上,眷养了一年,你来晚了。”
清月点头,始终淡淡的没有表情,活像是被抹去了对生活的希望。想起我答应赎他时他眼中的雀跃,再对比现在他的毫无波澜,我心里愧疚。没有帮到他,后来他一定受了许多苦。
我告诉他实情,“我当时手头紧,筹钱晚了一天。”
没想到就这么巧,他已经被别人带走了。
“原来如此。”
他又是寡淡的表情,没有半点波动。我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跟他说话,只好问问刚才的事。
“刚才那个人就是你说的权贵?”
他对清月这么残暴,如果是他,那这一年清月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
“不是他,那个权贵后来娶妻,就把我扔回了南风馆。”
“那还……”
本来想说还好不是刚才那个男人,但是清月这样子狼狈哪里好了,说出来叫人听了笑话。想问问他有没有受苦,也不好开口了。
“那个权贵也跟刚才的男人一样是个人渣?”
“他对我不错,我一年来没受过苦。”
从他的神情我也看不出真假。
“那你现在跟了刚才那位?”
“不算跟,他有了婚约,大婚在即,他就是想买我也不敢,我的卖身契还在南风馆,我现在是按天数收钱。”
“噢。”
现在的清月好像已经完全接受了小倌的身份,说起往事一点难过或者愤恨的情绪都没有,他难道真的认命了吗?
我问清月:
“你刚才说我欠你一件事,是不是想让我遵从当年的约定,把你赎出来?”
“不错,只是这两年我的身价又涨了许多,这次要劳姑娘费财了。”
“……”
清月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像不是说自己,而是谈论市场上鸡鸭的价格一般。唉,这比控诉我一场还让人难过。
“那这就走吧。”
我让他跟我们一起走,现在就想赶紧解决了这桩事,省得又突然生什么变故。
“你让他跟我们走?”哥哥说话有点凉。
啊,我都忘了刚才的话哥哥肯定都听去了。
“那兵分两路怕走散了嘛。”我这次吸取教训,努力证明我的清白,“毕竟答应了他的事,我赶紧兑现完,以后就不用欠他人情了。”
“你还想跟他有瓜葛?”
“没有没有。”
哥哥果然松弛了许多,问我:“你让他跟着我们,他没有马,要走到什么时候?”
我看看周围,是啊,他这个身子也经不起折腾了。不过他们总不能是走来的,应该有多余的马。
我问清月:“你不是骑马来的吗?”
“骑了。”
“那你的马呢?”
“小张大人刚才应该骑走了。”
“就是刚才那人渣?”
“嗯,就是那人渣。”
这人渣居然还是个大人,这官的水分也太足了,靠爹的吧。
“你们两个就骑一匹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