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他呀,刚刚还把我的蒜苗扯坏了,不知道还能不能长大,”胡婶儿一脸心疼,又道:“你去少奶奶那问问看吧,好像是隔壁两个小孩子给少奶奶带的。”
香兰应了一声就去了院子里,阿棉阿帛刚刚回家,苏溪一个人坐在石凳上吃凉粉,玉柳的手艺太好了,她忍不住盛了第二碗。
“小姐,”香兰走过去行了个礼,看着盆里的凉粉惊疑道:“这是凉粉?”
苏溪放下碗,笑道:“你怎么了?连凉粉都认不出吗?”
这东西在南方很盛行,一到夏季,家家户户都会做一些来吃,尤其是放井里冰过的凉粉最是消暑解乏。
香兰答道:“奴婢自然认得,只是有些惊讶萧公子竟然为了一碗凉粉生好大的气。”
“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刚刚萧公子回到房里发了好大的火,还说小姐您偷偷躲着吃好东西,不给他这个客人吃。”香兰添油加醋地形容了一番。
“原来是这样啊,”苏溪觉得好笑,这太子真是怪了,想吃直说便是,就算不好意思说,你大大方方过来,她还能不招呼着一起吃点儿?
苏溪哪里懂得司徒筱镜身为太子的那点傲娇心思,她只是见他鬼鬼祟祟想逗逗他而已。
香兰接着说道:“奴婢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美味珍馐,叫他这样一个贵公子都心心念念地想着。”
“大概就是因为太尊贵了,才连凉粉都没吃过吧,”苏溪笑了笑,看看盆里还剩了一些,便吩咐香兰盛出来给司徒筱镜送过去。
没过几日,就有两个侠士打扮的人找上门来,陆宥真一问就知道来人是司徒筱镜的属下,便叫胡叔去通知他。
司徒筱镜见自己人来了,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鬼地方他可不愿意呆。
“陆兄,救命之恩,在下铭记在心,日后若有事尽管来京城找我便是。”司徒筱镜正经时候倒也有点一国太子的风范。
“萧兄客气了,举手之劳而已,这几日招待不周还望海涵。”陆宥真客客气气地回应道。
“陆兄哪里话,是萧某多有叨扰才是。”
司徒筱镜又示意手下人捧上一只匣子这是他传信给下属时特意要求他们带来的。那名下属打开匣子,只见里头金灿灿的一片,异常晃眼,竟然全是金子。
司徒筱镜笑得得意,说:“这千两黄金算是萧某的谢礼,多谢陆兄与夫人的照顾。”
他只说照顾,并不提救命之情,在司徒筱镜眼里,他的命可不是千两黄金能买的。
“萧兄无须这般多礼,”陆宥真打心底不想与他扯上关系,最好他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别留下半点云彩,“我能与萧兄相识也算有缘,哪能用此等俗物衡量。”
陆宥真再三推辞,司徒筱镜也就不再勉强,只反复强调若有任何事尽管找他,还特意留下一枚小巧的玉质令牌作为信物。
陆宥真推脱不过,只能收下,心道把玉牌藏起来不用就好了。
司徒筱镜就在陆宥真和苏溪的目送下大摇大摆离开了三七胡同。
“这人真好笑,刻意隐瞒了真实身份,叫人怎么去找他?”苏溪嘲讽道。
谁知陆宥真却笑着说:“这你可冤枉他了,京城里确有萧镜这个人的,他只在城中开了一家客栈,但却很有名。”
“哦?什么客栈?”
“集贤居,”陆宥真答道,“集贤居就在太学宫附近,只接待进京赶考的学子投宿,集贤居内每日都有斗诗斗文的事发生,若是有足够的运气,还能引起太学的学官注意,对仕途大有帮助。”
伴月国的科举制度才实行了两朝,还有许多旧有的用人制度仍然保留着,比如察举、征辟。
朝廷一边鼓励平民走科举入仕,一边又不愿废除察举制度,给了许多没什么才学的人钻空子的机会。
有些人自知资质不足,又无门路,便会来集贤居,雇枪手做好文章,再由他们当众吟诵出,好借此引来官员们的注意,再奉上金钱与忠诚,很容易就能得到被推荐的机会。
这样得来的官职虽不如科举上榜来得好听,可到底是官,若是傍上的人大有来头,青云直上也不是难事。
四方城前知府吴池的堂兄弟吴明便是用这种方式引起二皇子的注意的,不过吴明聪明的选择留在二皇子身边做事,将族弟吴池推出来到地方上做官。
兄弟俩相互扶持,在二皇子身边混得风生水起,要不是有人故意下绊子,吴明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吴池判了秋后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