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春花慢吞吞得磨着,磨着,根本不会注意到窗外还有一只跟着她的猫,就连她的目的地都是让随翩熟悉的地方。
苗英原本的病房,现在病房里只有秀兰一个人。
在这个忙碌的病区里居然还能有一个双人间一直空着的病床,也是一间很神奇的事情。秀兰的丈夫,那个高壮男人没有出现,就连秀兰传中的那个儿子更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人影,陪床的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人,听起来似乎是她的闺蜜。
猫的良好听力让随翩隔着两三扇窗户都听得到她到底在和闺蜜嘀咕什么:“你她怎么就能这样呢?离婚就离婚啊,连家都不要了,一个人跑到城里来享福。”
原本非礼勿听的想法瞬间消失,随翩现在就一个想法:这果然是方红旗的亲闺女!
四十年前,一个女人孤身一人带着一个要做大手术的还没满月的女儿,孤立无援没有人鞥伸手搭救一把的处境到她的嘴里,居然就成了一个人跑到城里来享福?
“你看那个苗兰啊,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涂脂抹粉穿的花枝招展的,还这么阔,也不知道这钱是哪里来的。”
随翩不用看就知道她闺蜜的脸色很尴尬,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疯狂后悔为什么要来看她照顾她住院?!
她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秀兰能一个人占一个病房了。
“你那个苗兰也是,那是她爹啊,不管就不管了……”
秀兰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蔡春花。
秀兰在养父母家里长大,但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她还是认得的。
但也只是认得而已。
“你来干什么?”那张脸拉的,比随翩昨骑得那头驴子的脸还长。
蔡春花呜噜呜噜得了几句方言,秀兰听懂了,那嗓门顿时就吊了起来:“还来和我要钱?我要做这个手术是谁害得哦!他当时往我身体里扎针啊!扎了一根又一根啊!你当时干嘛不直接扎死我?直接扎死我得了啊!”
蔡春花又了一句话,随翩听懂了其中一个音:爹。
其中内容更不难猜,秀兰马上就呜呜得哭了起来,眼泪来就来:“我只有这个把我养大的爹!没那个要扎死我的爹!
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哦!怎么投到你的肚子里哦!刚生下来就要被针扎,没被扎死了活了这么多年,进了医院做手术还要被追着要钱哦!你怎么不扎死我!你怎么不扎死我啊!你已经扎死两个了为什么不扎死我!”
话刚才那个“到底是她爹”的人是谁来着?随翩怎么没印象了?
随翩知道她的命为什么这么苦了。
有些人啊,就知道叫自己命苦,见到有跟她一样命的人不跟她一样苦,她就恨不得别人跟她一样苦!
对于这狗咬狗一嘴毛呢,随翩是没有半点兴趣的,别看秀兰哭着自己命苦,看起来命也的确不怎么样,可她就是真的命苦,她自己手上是没钱的,方红旗占不到她的便宜。
至于她家里那个社会经验丰富的高壮男人,估计正谋划着怎么在他身上讹上一笔,怎么可能让他占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