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时拿着彩料在湛微然的右眼角上,细致地描了一朵闪金的粉荷,湛微然第一回如此亲近安时,她能看到对方眼里的温柔和专心,更是默默地感叹她的身上那种让人禁不住着迷的魅力,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连自己也不自觉地喜欢了她,喜欢她的直率、细心和坦荡。
在眼角画了荷花的湛微然,看起来更加温婉可人,琉璃也忍不住感叹:“这朵荷花还真是点睛之笔!”
湛微然满意地坐在铜镜前细看,又回头望安时,问:“安时,那你想画什么呢?”
安时想了想,弯起嘴角笑道:“要不画个五星红旗吧!”
琉璃没有听懂,“什么红旗?”
安时用笔蘸了红色和黄色的颜料,将她口中五星红旗画了出来,琉璃挠了挠脑袋,没有看明白,“这个代表什么?”
安时向她抛了个俏皮的眼神:“爱!”
“还真没看出来……”
湛微然也凑近了细看,说:“这图案与你的今日装扮不太相衬,要不省去红色,给你画个五星吧?”
“嗯……也行。”
琉璃又加一句:“画成蓝色的五星吧!”
“……”
巳时五刻,伊和城内热闹喧嚣,大金宫正殿的宫门前,是一队队整装待发的人马,在最前面领队的钟离赤羽鲜衣怒马,紧随其后的是达亓的贵宾——慕国玉王爷一等人。
“安姐姐,你看!哥哥好威风啊!”琉璃笑着往宫门外指。
安时觉得有些奇怪,问:“琉璃,为什么不见大台吉呢?”
琉璃回道:“大台吉被禁在西殿,因为他是带罪之身,按照国法,今日是要留在西殿里对着先祖们跪一整日的。”
安时心想:也不知道程无在这儿是个什么情况……
湛微然:“前些日子在大金宫内也不常看到大台吉,原来是被监禁起来了。”
“也不算是监禁吧,”琉璃叹了一口气,“上个月大汗便废除了对大台吉的软禁,不过可能是因为被削去了权位,他也很少到大金宫来,不过他的事我才不想管呢,有哥哥烦心就够了。”
但其实琉璃心里也知道,这次大汗下令释放大台吉,是因为哥哥钟离赤羽和玉王爷之间有过约定:放虎归山,然后瓮中捉鳖。她不知道他们具体在计划些什么,但也能猜到个大概,这大金宫看似风平浪静,却说不定很快就会出点什么乱子。
安时摇着头,嘲讽她:“你哥哥还真是不容易,上有大台吉,下有小琉璃……”
琉璃不屑地哼了一声,表情里认真和玩笑各自参半,突然压低了声音问:“你们知道死士吗?”
湛微然稍惊讶:“死士?”
琉璃点了点头,背着手一边来回走着一边说:“哥哥说前几日宫门外出现了一个黑衣死士,不过他被官兵抓到后就咬毒自尽了,后来哥哥查了很久都没查出来,也不知道到底谁派来的细作……安姐姐,你说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制止他们咬毒自尽的呢?”
“很简单啊!”安时把双手搭在宫墙栏柱上,接着说:“先下手为强,一棍子敲晕,把他嘴里藏的毒取出来便好。”
“对哦!”琉璃眼睛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来,苦恼地挠了挠头:“可是现在到哪里找死士呢?又如何能看出来对方就是死士呢?”
安时不以为然,回道:“那就宁杀错不放过,见到可疑人员,统统先给一棍子,如果最后发现是误会,再慢慢打发嘛!”
湛微然看她们两个讨论得一脸的认真,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这样会不会太粗暴了一些?”
安时笑:“哎,解决问题嘛,有时候简单粗暴一点,反而会更加省力!”
琉璃挑眉又眨眼,打了一个响指:“懂了!”
……
午时一到,请神明,朝拜礼,游金宫,一直到太阳下山,最热闹的时刻才真正到来……当紫红色的晚霞笼罩了整片天地,夜幕在载歌载舞的火焰和人群之中悄悄地降临,深黑蓝的夜空上挂着满天的星,中间嵌着一轮血红的月,在那人声鼎沸熙熙攘攘的中心阁,伊和城的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川流不息,场面越大、越热闹,就越能掩盖住四伏的危机。
灯火辉煌的热街闹市,街巷到处都是亮黄的灯柱和红色的灯笼,张灯结彩的中心阁重楼上,有金光耀眼、硕然绽放的烟花火焰,火树银花不夜天,这是达亓百姓的不眠之夜,除此之外,城内城外的每一条河里都放满了点着蜡烛的花灯,像一条条巨型而通体发光的火龙,随着河流而游动。
所有的酒楼、歌坊、商铺统统敞着大门,络绎不绝的人群,大都戴着奇异而又神秘的面具,在这样喧闹而略带诡异的气氛之中,结伴而行的琉璃、安时、湛微然早就被人群所冲散,安时和唐果的手都紧紧地攥着对方,随着喧闹拥挤人潮在繁华夜街里逛了将近两个多时辰……
好看的看过了,好吃的吃过了,好玩的也玩过了,想要找的人几乎连影子都看不到……安时脸上有半张鬼面具,画着蓝色五星的半张脸露在人前,又美艳又神秘,她拉着唐果来到了一家宾客盈门的质库——聚宝庄。
进了门,安时凑在台前叫了一声:“掌柜的!”
那当铺掌柜迅速地将安时扫视了一番,发现是位贵客,堆满了笑迎上来:“哟!请问两位客官想要当些什么宝贝呀?”
安时取下耳朵上一只月形玉耳坠递了过去:“拿这个做抵押,跟你换点钱花,明天一早我再赎回来!”
“得嘞!”掌柜尤其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