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冥城中回到银龙的宅邸,许丝予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寝房中未踏出半步,即便是云猎去林中采乐果子专门哄她也无法让她走出寝房半步。自许丝予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起,银龙便坐在院中石凳上凝望着许丝予的寝房门未曾离开半步。
云猎是个肉食动物,但是他偶尔也会吃点果子解解腻,他一边嚼着野苹果一边大咧咧地在银龙身旁的石凳上坐下:“她好像心情不好,也是,独自活在世上不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孤独感寂凉感随时都会将你包围,不过像你这种没有感情的动物是体会不到的。”
银龙冷峻的眼神射向云猎,冷漠中带有一丝不耐之色,随之又出言威胁云猎:“我看你是不想看见明天的太阳了。”
云猎被银龙威胁惯了也就不以为意了,他继续悠哉悠哉地啃食着自己的水果并直言戳穿银龙的内心:“你担心她就进去看看她啊,说不定见到你她就开心了呢。再说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心思,若是换一个人类被吸入冥界,我看你是不会多管闲事的。”
“我是为了乐儿才来的冥界。”银龙嘴硬不肯承认,手中却早已捏着许丝予的桃心结。
云猎对于银龙违心的话感到嗤之以鼻,他长叹一声戏耍银龙道:“她在寝房里好几个时辰了,一点儿声响都没有,不会想不开做傻事吧?”说话的同时,云猎贱兮兮地用余光偷瞄银龙。
云猎的话果然奏效了,银龙的神经被触动,他收紧拳头身子微动,在即将要把持不住起身的那一刻,对面的寝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许丝予神色倦怠地缓缓步出卧室。云猎见状,果核一扔嘴一扬,识趣的自动消失,为二人腾出独处的空间。虽然平日里银龙总是威胁云猎,但是二人的友谊深厚程度是毋庸置疑的,而且对于银龙的救命之恩,云猎铭记于心。
冥界的夜不会比阳界晚降临一秒,孤寂感也不会比阳界少一分一毫,许丝予凭栏而立,落寞地抬头望月:“是我的眼睛坏了吗?为什么我看到的月亮是红色的?”
银龙攥紧桃心结站起身,匀速走到许丝予身边,与她一同抬头望月道:“不,你没看错。人间的月亮是洁白的,冥界的月亮却是红色的,红色代表邪恶,红色的月亮便是冥界的标志。如果你在阳界看到红色月亮,就证明你身处险境当中。”
“是吗?”许丝予情绪低落,完全提不起精神来,什么白月光红月亮她都不关心。
刺眼又妖媚的红色,将原本就安静的夜衬托得更寂寥神秘了。
“不吃东西不感到饿吗?”银龙的生意益发温柔了,似乎是刻意顾及着许丝予的情绪。
许丝予不想因为自己低落的情绪影响到他人,强颜欢笑道:“你不是也没吃东西吗?我娘曾经说过,吃了东西有力气,所以才有乖乖吃饭,原来是真的……”话还未说完,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
银龙明显一怔,恍惚间,他似乎又置身于那个山洞之中,年幼的许丝予用稚嫩甜美的声音教育他:要乖乖吃东西,伤口才会好得快哦……
就是那双水灵灵的会说话的大眼睛一成不变,让银龙只看了一次就难以忘怀。其实只要仔细观察,许丝予举手投足间的纯真与儿时几乎未曾变过。
“如果你想吃东西,我可以陪你一起吃。”
许丝予蓦地抬头,正好撞上银龙的目光,蓝色的瞳孔中时红色的月亮,好看的诡异,目光柔和,让她心中一动。羞涩低头,许丝予低语道:“你不用为了我做这种牺牲的,我已经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没有人照顾,习惯了艰难生活,也习惯了苦中作乐,因为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的。”
“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陪着,我会照顾你的。”
突如其来的表白,令许丝予受宠若惊,她怔怔地望着银龙,一时之间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回应。